第三套第二式:接前式毕将身一起趁势右手在内左手在外右手掌向左推左手掌向右推数四十九字每数一字右手掌向左用力指尖往右用力左手掌向右用力指头向左用力
第三套第三式:接前式毕将两手分开如一字两臂与肩平手心朝下胸微往前数四十九字每数一字两手想往上往后用力
后来,那个“外人”走了。那人是走了很久之后,秀丫才知道的。他来的时候是秘密来的,走时也是秘密走的。这人究竟是谁,也只有呼天成一个人知道。其实,老秋走不走,跟广播里的声音有极大关系。有一天,老秋突然从广播里听到了六个字,他对女播音员嘴里吐出的这六个字非常敏感。听到这六个字后,他不顾身上的腰伤,竟然坐起来了!而后,为了证明那六个字确实是从播音员嘴里吐出来的,他又让呼天成找来了当天的报纸,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后,他一天都很兴奋。当天晚上,当那六个字再次出现在广播里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对呼天成说:“天成,看样子,我该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呼天成立时就明白了,老秋要出山了。到了这时,呼天成才发现,那广播里的声音,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老秋临走时,给呼天成留下了一句话,他说:“农民嘛,还是种庄稼。”这话从字面上看,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可话外的意思却是很费人猜测的。呼天成是何等人,就这么一句话,在那种时候,一下子就把他点亮了。后来,呼家堡能够成为平原第一村,跟老秋的那句话是很有关系的。
老秋走后,当果园的茅屋里只剩下呼天成一个人的时候,秀丫就来得更勤了。可她一直不知道,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声音”呢。每当她踏进果园时,那“沙沙……”的声音就跟着响起来了。她以为是风扫树叶的声音,也没在意。可呼天成心里是清楚的,他能听出那声音的用意,他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每当秀丫走进那所茅屋的时候,呼天成总是用一个字来打发她,呼天成只说一个字,他说:“脱。”
第三套第四式:接前式毕左手及臂在上右手及臂在下左手臂朝下右手臂朝左两臂皆曲向数四十九字每数一字想气贯十指尖为度两臂不可贴身
第三套第五式:接前式毕将两臂垂下手心翻转向后肘曲十指尖亦曲每数一字想气贯十指尖为度俱照前式数四十九字毕每照前尾式照字吞气平端甩手蹬足毕向东静坐片时不可说话用力如要上顶为者于五十日后行到第三套一蹲之式眼往上瞪牙咬紧将左右各三扭以意贯气至顶上则为贯顶上矣六十日后以意贯至下部则为达下部矣
秀丫很听话,她几乎每次都脱得光光的,躺在里边的那张草床上等着他。可是,一到这样时刻,呼天成就开始练功了。他屏神静气地立在那里,就对着秀丫,对着那雪白的胴体练起功来了。一次又一次,秀丫哭了,秀丫哭着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啥要对我这样?”要是练完功的时候,呼天成就对她说:“秀丫,你信我吗?”秀丫含着泪说:“我信。”呼天成就说:“那好,那你就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的。你要相信我。”秀丫总是哭着说:“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呢?”呼天成就说:“等到那种声音消失的时候,我会叫你的。”秀丫说:“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再等了。你现在就要我吧。我不怕丢人,我也不怕死,我什么都不怕。”呼天成说:“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怕别的,我是怕我自己。你一定要等我。”
就这样,一次一次的,秀丫一直在等……
呼天成也在等着。这仿佛是一场比意志、比耐力、比韧性的战斗,就像是猫捉老鼠;老鼠呢,也在捉猫。诱饵就在那里摊着……
再后来,秀丫开始恨他了。她再也不到那茅屋里去了。这时,呼天成就让秀丫当了“赤脚医生”,当上村里的赤脚医生后,她就不用再下地干活了。而呼天成却常常把她召到茅屋里去,让她去给他看“病”。只要她去了,仍然是让她脱得光光净净地,躺在床上……秀丫睁着两只幽怨的大眼,说:“你有病吗?”
呼天成就说:“有。你就是我的‘病’。”
秀丫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
呼天成就说:“是为了治‘病’。”
而后,他就又对着那雪白的胴体开始练功了。这时候,躺在床上的秀丫,对于他来说,就变成了真正的“牺牲”。“牺牲”二字,似乎只适用于女人,也只有女人才配用这“牺牲”二字!面对秀丫的时候,不能说呼天成没有痛苦,痛苦是有的。那痛苦就像是一条蛇,一直缠着他。他就一直用练功来把持自己,那一式一式的功法练起来时,叫人根本无法分心,一旦进入功法的境界,面前的景象就成了一具白色的幻影,成了一种幻觉,只要屏息凝神,那幻觉就会慢慢地消失。这场精神战持续了很久很久,越练心中的渴念越小,越练身上的气感就越明显。
后来,呼天成觉得,他确实是战胜自己了,同时也战胜了外边的那个“声音”。作为呼家堡的当家人,在这一点上,他是挺过来了。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就再也没有过不去的桥了。在这个阶段里,呼天成练的功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了。气在他的脉络里是越走越顺,而那白色的胴体对他的诱惑却越来越微弱。不能说一点也不想,但至少他是能扛住的……
可是,一直过了好多年之后,他才发现,这套功对他来说,也是有害的。可当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
第六章 送人情有学问,还人情更有学问
骡子不是咸的
呼国庆决定去市里一趟。
他觉得,无论如何,他是对不住小谢的。
自从呼国庆任县委书记以来,他心头上压的坯是抽了,却又扎上了一根刺。那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丽娟。在很多个夜晚,他都在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个“如何面对”的问题。人家是个姑娘啊,人家把一颗心都给了你了,你他妈的还是人不是了?!就说你不是人,可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然而,怎么跟她说呢?张不开嘴呀!
可没法说,也得说。他必须见她一面。
于是,在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呼国庆独自一人把车开出了县委大院。然而,不巧的是,车刚出大门不远,就被另一辆车堵上了。
那是一辆桑塔纳。车门一开,从桑塔纳里钻出来的竟然是范骡子。范骡子快步走到他的车前,说:“呼书记,我来领圣旨来了。”
呼国庆把车窗摇下来,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今儿我有事,有话改天再说。”
不料,骡子跟他犟上了。范骡子说:“呼书记,我知道你有事,可我这事比你那事大,这事能给财政上弄一个亿!你要不想要就算了。”
呼国庆车上的自动玻璃只关上了一半,又停住了。呼国庆沉着脸说:“骡子,你诈我呢?”
范骡子说:“你是县太爷,我敢诈你?你给我个脸,我这是往死里给你干呢。刚才我不是说了,我是领旨来了。”
呼国庆沉默了一会儿,说:“上来吧。”
待范骡子上了车,呼国庆说:“说说吧,咋给我弄一个亿?”
范骡子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一盒烟来,他三下两下揭了封口,从里面掏出一支,递给呼国庆,接着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地给呼国庆点上,说:“尝尝,味怎么样?”
呼国庆吸了一口,含沙射影地说:“嘿,吸上‘大中华’了。”
范骡子没接这个话茬,接着问:“品出来没有?”
呼国庆“哼”了一声,说:“还行,味挺正。”
范骡子把烟盒递过来,又让呼国庆看了看,那烟的包装十分精美,也看不出什么。可范骡子却说:“我实话告诉你,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