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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217)

此刻,向烽面前站着三十来个穿着风海城皮甲的士兵。刚刚为了掩护同伴打开城门,他们死了将近一半的人。

这些士兵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向烽埋在风海军里的探子,只是先前留守沧海城的黑甲军罢了。

几天前,沧海城里的暗探齐齐冒出头来,偷袭了驻守沧海城的黑甲军。

马登元里应外合,给风海城的军队打开了城门。留在沧海城的黑甲军本就不多,抵抗溃散以后,就更是折损严重。

仅剩的这批黑甲军分散开来,进入百姓户邸,潜心等待时机。

“昨夜,城主府突现异象,我等从藏身之地脱出,杀了零散的风海城士兵,换上他们的衣裳。天黑且乱,无人发现我们是冒充的。今早刚刚混上城楼,便见将军您来了。”

带队的那个小队长已经满身挂彩,却仍有条不紊地跟向烽叙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向烽眉头略略一动。

“城主府的异象?”

“是的。”小队长诚实道:“原本,城主府里被马登元带着一群人占了,据说里面有不少卡者。但昨天夜里,那群人的脑袋都在外面摞成了京观。

属下等人在四周窥探,发现城主府的诸位大人固守城主府。风海城的队伍虽然把城主府围了起来,却始终不敢打。就这么拉锯似的磨了一夜……”

向烽缓缓地眨了眨眼。

小队长以为这是鼓励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更加详尽地往下讲去。

只有几个熟悉向烽的亲兵才能看出,此时的神色,其实是他们向将军感觉错愕时才会浮现出的表情。

……向烽心里确实非常意外。

城主府的那些弟子,他都是知道的。

虽然向烽往日里不和自己的师弟妹们来往,但他经常出入于城主府,对里面住着的那些优秀弟子都有所了解。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人,向烽此前才会觉得,昨天夜里,城主府必然被血洗一通。

——因为,留在城主府的弟子里,没有一个具有军事相关的专长。

——有军事专长的那几个,早就收拢在向烽麾下了。

小队长前半程的叙述,听起来还非常符合向烽的预计:城主府失守,这很正常。

但后半程的讲述……

失守以后他们又防卫成功了?

还堆起了卡者的人头?

然后也没打仗,拉锯似地僵持了一夜?

向烽眼中浮起一丝淡淡的诧异之色:这是谁办到的,莫非是黄三娘吗?

此前从未发现她有这等本事啊。

但无论如何,城主府能够守住便是好事。

向烽大概地了解了情况,就点齐了身后的黑甲军。这一次入城比他想象的容易,大部分的将士都没有消耗多少体力。

队伍匆匆集合,然后朝着城主府进发。

——————————————

叶争流来到这个世界多年,有幸(亦或是不幸)在机缘巧合之下,曾旁观过将近十来次的战斗。

有小型的对战,有狭路相逢的冲突战,也有意外擦肩而过的对抗。

真正的大战叶争流没有见过,但她也曾经走过一片被鲜血染得赤红的战场。

但直到今天,见到向烽带军的模样,她才方算真正地开了眼。

只闻街头的另一端,有整齐的马蹄声踏踏响起。随即,便见一行军队如黑云般疾驰风掣地卷尘而来。

他们身上带着浓厚的血气和杀意,一看便知是百炼千锤的精兵。

倘若不是叶争流曾经在黑甲营里呆过,她甚至可能将这一行人误认成从地府而来的冥军。

为首的将领一身黑甲,正是沧海城座下首徒向烽。

非要有一双过人的眼力仔细辨认,才能察觉这银枪的将军身上所穿的连心铠,其实并不是和众人一样的黑甲。

只是层层叠叠的血迹一次次在上面干涸,最终才凝结成那般令人胆寒的浓郁颜色。

男人身披由敌人的鲜血染就的战袍,他的每一寸荣誉和气势,也尽数由对手的性命汇集而成。

只是简单的一声号令,声音甚至没有很大,数千人便迅速地集结成狭窄地势应有的战阵。

他们不卑不亢,像是几千把沉默的、出鞘的刀。

没有一个士兵因为眼前的对手稀少、弱小,就为之放松警惕。

可想而知,当黑甲营遇到数倍于他们的对手时,也一样不会因此不战而怯。

这些黑甲的军士向前压上时,风海城的军队如同一块砸在地上的嫩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破碎了。

黑甲军是刀,而他们的对手都是鱼肉。

刀锋举重若轻地剖开案板上的敌人,就像是杀鸡切菜一样容易。

即使风海城留在城内的暗哨等人多是卡者,然而在这样团结如蚁的士兵面前,普通的卡者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前一个黑甲军倒下,后一个就补上。

卡者的攻击让黑甲军的阵势出现一个缺口,那么随后的士兵立刻便上前占据这个空缺。

除此之外……黑甲营还有一个神魔一般强悍的将领。

看着向烽厮杀的模样,叶争流第一次明白,何为传说中的“万人敌”。

一次冲锋,风海城的士兵溃不成军。

两次冲锋,风海城的士兵脱逃无路。

三次冲锋,城主府前的长街上已经无一个活着的敌人。

无论卡者还是士兵,他们或是了无生机地倒在地上,或是在三次重蹄下被踏成了一片血泥。

终于,敌人被斩杀殆尽,手握银枪的将军把枪尖从最后一个敌军胸口抽.出。

他抖落枪头上的鲜血,素白的枪缨已经又一次饱浸了鲜红。

解决了所有的敌军以后,向烽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城主府。

不等他下达命令,众人便听得吱呀一声。瓶琅居抵上了一夜的小院,终于为凯旋归来的将军洞开。

向烽提枪下马,带着满身几乎集结成固态的血气走进小院。

叶争流就站在院门口的最前方。

向烽看着叶争流,眉梢眼角之间,隐隐地泄露出一丝意外,除此之外,他的神色中还流露出一道后知后觉的恍然。

难怪城主府明明已经被控制,却又能反败为胜,夺回局面。

原来是她。

这念头只在向烽脑海中短短的一闪,很快又被另一个更为迫切的想法取代。

叶争流,她跟着师父去了鹤鸣山。现在叶争流在此处,那么师父……

向烽疾疾朝着叶争流的方向走了两步,目光里迸出一点希望的星火。

叶争流知晓他目光里的含义。

这事其实轮不到她道歉,但她只是……非常遗憾。

叶争流沉默地挽起了了自己的袖口,亮出那只缠在腕上,曾经给黄三娘看过的凤凰。

“……”

在看到叶争流腕间那只水红色的凤凰令之前,向烽的目光本已经如同早春时分,融化了一半的坚冰。

而下一秒钟,那冰层又迅速地在倒春寒的冷气中重新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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