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102)
比如当段楚楚知道她和段云亭已经捅破窗户纸之后……
“弟媳啊,试试这药口味苦不苦?”
“弟媳啊,帮我把那盆花搬进来?”
“弟媳啊,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
沈秋无奈抗议道:“公主,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弟媳’啊……”
“哎呀,这么害羞做什么?本宫又不是外人!”段楚楚不以为意地一点她额头,一转眼又道,“那个谁……弟媳啊,明天给你换一味药喝,味道可能比今天苦一点,但药效应该要好很多!”
沈秋道:“公主,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
段楚楚仰头做思考状道:“这个……让本宫好好想想……”
沈秋:“……”
两人正插科打诨着的时候,一名宫女忽然在门外通报道:“公主,成将军在宫外求见,说有要事相告。”
沈秋和段楚楚收了话头,互相对视一眼,段楚楚道:“让成将军先到厅堂等候。”
说罢略略打点了一下,便同沈秋一道也往那边去了。
厅堂里,成渝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低着头走来走去,段楚楚清了清嗓子,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抱拳以礼。
段楚楚携沈秋在一侧坐了,道:“以成将军的身份,今日这般急切地来我漱玉宫,想来定是有要事相告了。”
成渝抬眼看向沈秋,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乃是替陛下秘传一道口谕给沈大人的。”
沈秋见他情严肃,不由立刻问道:“什么口谕?”
成渝略一迟疑,道:“陛下说,沈大人这几日便留在漱玉宫,若无他的准许,不可踏出一步。”顿了顿,转向段楚楚道,“陛下恳请公主能代行监督之任。”
此言一出,沈秋和段楚楚的神情俱是一凛,隐约觉得有事发生。段楚楚挑眉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如此大动干戈?”
成渝沉默了许久,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道:“西秦皇帝昨日发布了一道檄文,诏告天下,内容……还是请二位自行过目吧。”
段楚楚手快,抢在沈秋前面接了过来,目光飞快地扫过,面色竟跟着微微地变了。
沈秋极少看过段楚楚便过脸色,远远地见那纸业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面,顿了顿,低声问道:“何事?”
段楚楚没有说话,只是将卷轴慢慢地递给了她。沈秋一点一点地展开,发现这檄文声讨的不是段云亭,却……竟是自己。
檄文上说,自己背信逃婚,此为不义;弃父不顾,此为不孝;投敌叛国,此为不忠;助纣为虐,此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虽是女子,亦不能恕。故檄文的末尾,冀禅提出要东齐速速交还藏匿于宫中的沈秋。若老实教人,他自不会取其性命,只会将其留在西秦,以警示后人。然而倘若不交,则将挥师十万,再攻东齐。
沈秋一言不发地看着,手微微有些颤抖。许久之后她问成渝道:“朝中……现在如何?”
“乱成一片了,”成渝叹道,“朝臣对于此事都很震惊,并且大部分都……都主张将大人你交出,借以平息战事,陛下已在极力平复,但只怕……”
“一群没用的东西!”段楚楚嗤笑一声,道,“那冀禅自己便是个弑兄逼父之徒,沈秋那些事莫说是莫须有的罪名,纵然是有,也不及他万分之一。说到底,不过是寻个借口,加以威慑罢了。”
沈秋平静地将卷轴卷好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对成渝道:“我想见见陛下。”
“陛下说他知道大人心中的打算,所以在事情解决之前,他不会见大人。”成渝摇首叹了叹,道,“实则陛下此举也是为保大人的无奈之举,还望大人能体谅几分。”
什么都被他猜到了,沈秋也跟着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成渝离开之后,段楚楚盯着沈秋看了半天,道:“你想让陛下把你交出去?这么蠢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除此之外我还能如何?”沈秋无力道,“但至少这样我会安心几分,至少不至于因为我一个人……而连累整个东齐。”
段楚楚站起身来,倾身将她抱了抱。过去她以为自己经历的人事变迁已经够多了,却终究不过爱恨离合而已,远远比不上沈秋所经历的国破家亡,生离死别。
无声的沉默之中,她心中慢慢地有了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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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段楚楚来到御书房。
房门外守着的侍卫已经换了一批,见了她忙行礼道:“公主,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段楚楚朝房内瞥了一眼,问道:“可还有谁和陛下在一处?”
“没有。”
“哦。”段楚楚颔首,推门便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