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孟之豫下定决心:“好。过阵子我们再寻个黄道吉日办酒席,一定风风光光正式迎你进门。”说完他抿抿嘴,表情有些歉疚,“我是男人自然无妨,可你身为女子如此下嫁,明日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华雪颜并不介怀,而是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儿,他可舍不得怪我。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和他说,横竖要挨打要受罚也该是你,我担心个什么?”
孟之豫托腮苦恼:“你都这么厉害了,岳丈大人肯定更加身手不凡,我可要被打死了。雪颜,到时你得帮我说情!”
她懒懒支手撑头,眼波含情望着他,道:“我被你掳走一夜,爹爹又找了人帮忙,恐怕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如此一来,我也只得嫁你了。你就这般对爹爹说罢,反正你贯来没脸没皮的,说些无赖的话也使得。”
“无赖有无赖的好处。”孟之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知赖着赖着就吃上了。”
“行了,我要梳洗装扮了。”华雪颜挥手赶他走,“我们不请宾客,总要有两个见证人,你去把左世子和王小将军请来。喝一喝你的喜酒。”
“好嘞!今个儿准把他俩吓一跳!”
孟之豫一拍腿兴冲冲地下了楼,华雪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喊了铺床的婢女过来。
她神情淡淡地看不出欢喜待嫁的娇羞,只是道:“取笔墨来,你帮我找人送封信。”
……
将近黄昏,左虓一脸倦容地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在去往鸥鹭堂的路上,冷不丁碰上王成尔。
“小虎!”左虓急忙喊他,“你也是去之豫那儿?”
王成尔老实点头:“是啊,你也去?之豫他有啥事儿,急吼吼的。”
“我还想问你呢!”左虓捏捏肩膀,哈欠连天,“我正睡得香就被喊起来,天知道这混蛋想干嘛。搞不好又被人家姑娘伤了心掏了肺,要死要活的。”
“真的?”王成尔握拳愤慨骂道:“没骨气的娘娘腔!他这回要是再哭我就揍他!”
二人边骂边笑走进鸥鹭堂,曲曲绕绕去了千影楼,看见门廊上挂着的红绸子,还有贴着的大红喜字,皆是一愣。
左虓拍拍王成尔的胳膊:“小虎我们是不是走错门儿了?”
王成尔一脸憨相:“没啊……就是这里吧……”
这时孟之豫从里面出来,见到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招手。
“快进来快进来!就等你俩了!”
摸不清状况的两人进了花厅坐下,见到丫鬟婆子忙忙碌碌还在布置,房里的摆设都换成红色,对门的案台上供奉了逝去孟夫人的牌位,檀香袅袅,熏得此处流滚着变幻莫测的迷雾。
“我说之豫你要干嘛?好端端怎的把你娘的牌位都请出来了?”
左虓一问,孟之豫便拿乔起来,斜眼看他:“不如你猜猜?”
王成尔看着满屋子红彤彤的,脱口而出:“好像是要成婚啊……”
“嘁!”左虓翻个白眼,没好气嗤了一声,“婚什么婚?昏头了还差不多!”他一指孟之豫,瞪着眼道:“你难道还不清楚这小子?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他成婚?脑子又没进水!”
孟之豫难得没有和左虓斗嘴,他唇角挂着甜蜜笑意,认真道:“小虎说对了,真的要办婚事。我今日成亲。”
左虓还是不信,把下巴一昂:“你骗鬼呢你!成亲是吧?我怎么不记得收过你的喜帖?”
“呵呵,事出突然也来不及了。所以才差人去请二位。”孟之豫忽然站起来朝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诚挚道谢:“若无两位帮忙,小弟何来今日的福气。请受在下一拜。”
“诶诶诶!起来起来,你给我说清楚!”
孟之豫正经的样子可真是把左虓王成尔吓住了,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人一边儿拽着他,审问逼供。
“真是成亲?”
“真是。”
“现在?!”
“现在。”
“在这里?!
“在这里。”
“和谁!”
“华雪颜。”
……
打听清楚来龙去脉,左虓和王成尔又一屁股摔坐回凳上,双目痴痴久久回不过神来,可瞧被吓得不轻。
左虓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才好。王成尔兀自挠着头,自言自语:“我没做梦?之豫要成亲了……没做梦……”
孟之豫笑眯眯看着他们,歪着头眨眼:“兄弟我大喜的日子,你俩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为我高兴?”
“不……不是。”左虓终于唤回心神,眉头微蹙,道:“我晓得你中意华小姐,不然昨日也不会央我和小虎替你绑人了,你说要娶她我们也信。可是,今天就成婚、还是在这里?!你爹知道不?她家里人知道不?之豫,你别因一时糊涂而犯下什么大错,强抢民女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