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果然没有失神太久,只抬起头一笑:“流牙,我们得跟卡尔加和法而非写信,告诉他们已经有了百叶草的消息,好让他们有些准备才是。”
“嗯,我来写。”西琉普斯虽然为着“我们”二字有些开心,可这并不代表他乐意让阿洛跟卡尔加他们交流什么“私人信件”,不过他想了想后,加了个询问,“好不好?”
阿洛微微地笑:“好,我跟流牙两个,谁写都一样的。”
信很快就写好了,西琉普斯的字体十分狂放,每一笔末端飞扬,字里行间都透着嚣张,霸气得很,而信的内容也相当简单,不过就说了句“我们在卡莫拉,要百叶草的话自己来拿”,寒暄客套问好半句也无。
阿洛看着这简短的信件,有些失笑,到底还是在信的末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在看了西琉普斯一眼后,又笑着添上他的在自己名字的旁边,才用含着浓郁的自己魔力气息的魔纹封了这卷羊皮纸。
西琉普斯望向羊皮纸上阿洛的字迹——它们隽秀而温雅,与西琉普斯的截然不同——几乎要把那里瞪出火来。直到阿洛彻底封好了信件,他才收回视线,但不知怎地,阿洛竟从那双金色眼睛里看到些控诉来。
阿洛叹气,把羊皮纸放到一边,踮起脚一只手扶住西琉普斯的肩,另一手则往他头顶探去——可怜他曾经只需要低下头做的动作,现在要做时却是这样困难。
西琉普斯很自觉地低头,但是他同样自觉地是,他直接把头埋进了阿洛的颈窝里,用鼻尖和脸在那里蹭来蹭去,尽情地把吐息全喷进阿洛的衣领中,热乎乎得让阿洛的皮肤都生出些小疙瘩来。
因为西琉普斯的配合,阿洛很自然地手滑下,轻轻抚摸西琉普斯的头发:“流牙,要下午才有课,你等下陪我一起去把信寄出去好不好?”
西琉普斯不说话,只在鼻腔里闷闷地“嗯”了声,阿洛无奈,两只手抱住西琉普斯的头:“寄完信,我就陪你去吃饭,吃完饭,也许我们还可以去草地上晒晒太阳,我们也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想一想下午的魔法演练课程要怎么上啊,因为流牙是第一次跟我一起上课,我也很期待……”
柔和的嗓音一点一点传入西琉普斯的耳里,他周身因为忍耐而对除了阿洛以外事物生出的杀意渐渐地全部融化在这把好听的声音里,阿洛身上温和的气息一点点包容了他的冷硬与狠戾,让他不自觉迷惑,而后沉浸下去。
西琉普斯的呼吸越来越平缓,阿洛却因为总是得不到回答而停住了话,这时候,他才发现西琉普斯竟然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阿洛有些哭笑不得:“流牙,你怎么站着睡了啊……”
西琉普斯的喉咙里咕噜一声,阿洛听见,反而不忍心叫他了……反正才刚刚清晨,还早,还早,就让他的流牙多睡一会吧……
两个欧罗时以后,西琉普斯醒了,他只觉得自己被一种极其舒适的氛围包裹着,让他一动也不想动……然而马上地,他的气息一下子危险起来。
“流牙?”
但当西琉普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头所枕着的温软的躯体,就立即散去了所有狠意。
“洛,你都不叫我……”他懒洋洋地咕哝一句,双臂抱着阿洛的腰不撤手。
阿洛温柔地微笑:“好啦,醒了我们就得去寄信了。”
西琉普斯不甘不愿地甩一下头,让因为阿洛的存在而再次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些,放开手,刚准备换个姿势继续黏着阿洛的时候,才发现阿洛站着动也不动的。
西琉普斯反应过来,这是……僵硬了吧?
“洛,我睡了多久?”他感应到阿洛运起了他的灵力,应该是在舒缓被压得经脉凝滞的肩膀。
“不算太久。”阿洛笑道,“我没事。”
西琉普斯沉着脸,走过去给阿洛捏捏肩:“下次要叫我。”
“可是流牙昨天一直没睡,难得睡这么安稳啊。”阿洛笑容温软,但并没有给出承诺。
西琉普斯眸光暗了暗,就是因为这样,才一定想要得到……他抓住阿洛的手:“洛你现在好些了没?我可以陪你出去了的。”
“好些了,我们出去吧。”阿洛笑着点头,“真的要快些了,不然可就来不及吃午餐了啊。”
他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其实在他的流牙酣眠正香的时候,他同样觉得十分舒适,以至于他也是困倦了会儿的,只不过,他在他的流牙清醒的前一刻醒来。
即使是站着,也能相拥而眠,还有即使里面蕴含着如此不可忽视危险与戾气的流牙的气息,却能让他觉得无比安全,无比平和……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可是,是什么呢……
在卡莫拉有专门供导师寄信的魔法阵,这个通道就与大陆上惯用的一样,都是表面上是一只魔兽的雕像,但实则如果想要寄信,就直接把信放入魔兽的口中,再用手蒙住魔兽的双眼,默默念诵咒语,待咒语完毕,再说出信件所想要寄往的地址和收信人,就完成了这道程序。而一般寄信的时间,约莫在七个至十五个欧亚日之间。
阿洛现在就站在卡莫拉里一个极大的建筑中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把手从一只两翼兽——导师专用寄信雕像的口里拿出。
而后他抬手捂住两翼兽的眼,念出了红狼佣兵团的地址所在以及卡尔加的名字——他直觉地选择了他,不仅因为他与卡尔加有某种他也许还不太明白但确实存在的默契,也因为卡尔加闯关的时间恐怕比起法而非要晚上一些,相信他能够更好地、冷静地阅览这封信件。
做完了这些以后,阿洛不再流连,拉着西琉普斯的手一起走了出去——他充分相信这封信的安全程度——无论如何,卡莫拉作为年代久远的魔武学院,保密和安全措施,尤其是重要信件的,总是会比寻常的寄信通道要更加隐秘安全许多的。
今天的阳光很好,阿洛的脸上也隐隐带着轻松的笑意,作为时时刻刻注意力都放在阿洛身上的西琉普斯,当然是完完全全的留意到了。
“洛现在心情很好?”他想到刚刚他们做的事情——给那两个讨厌的居然跟洛比较熟还让洛把他们的事情挂在心上的人传递能够让他们有更大筹码更进一步的花了很多钱才能买到的草药的消息的信件——忽然觉得牙齿发痒。
阿洛笑笑说道:“是啊,心情很好的。”
“为什么?”西琉普斯的牙更痒了,而拳头他觉得他也开始痒起来。
“我欠卡尔加的人情总算是还了,也了结了一份因缘。”阿洛一如既往地诚实回答。
“只是还人情和了结因缘吗?”西琉普斯再问。
“流牙,还人情和了结因缘很重要的。”阿洛微微皱眉,随即认真叮嘱,“我是修道者,所以因缘之说比较严重,流牙你修魔讲究顺应本性,我不知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你也要留意一下才好。”
看着阿洛一心为自己打算的模样,西琉普斯的心情很快浮起,眼里闪过一抹愉悦,痛快地答应道:“好!”
第 90 章 魔法演练
课程,顾名思义,那就是由导师进行演示、而学生进行练习,以达到理论和实践完美结合的水平,让学生们在双方面完善成长。
因此,来进行魔法演练课程的地方也就非常大了——他们必须保证每一个学生在练习的时候都能够有足够的空地施展并且尽量不要影响他人,不是么?
阿洛所教导的水系一年级学生总共三个班,而这三个班学生成绩分布显示出他们的实力相仿,而并不存在优等班和普通班的区别……这也许是因为卡莫拉相信它所招进来的学生的水平,也许只是为了让天才和普通人有着平等的条件,但无论是哪一点,对阿洛而言都没有影响。他所要做的,不过是把自己学过的那些魔咒教授给学生们而已,一丝不苟的。
而魔法演练课程进行的场所,在地下。
那是在一棵参天的、几十人合抱粗的古木下面,树身的几个侧面分别有不同颜色的入口,而阿洛带着他的学生们一起走了下去——三个班的学生们,这一个课程通常是由该课程导师所有学生一同上课的。
穿过两边有镶嵌着火红色仿佛火焰仍在跳动的晶石的墙壁的长廊后,尽头处是一闪铁灰色的大门,庄严而肃穆,门扉上有古朴的浮雕,是人类战斗的图像,绚丽的魔法从法杖中迸发,将整个天空的染成了鲜亮的彩色——栩栩如生。
阿洛抬手把衣领上别着的导师徽章取下,安在门把手上头的凹槽里,门开了,阿洛取出徽章,带领众人走进去,门无声合上,阿洛回身,把徽章再次安在门内把手中的凹槽处,这样,就不会再有外面的人能够进来——魔法分院的院长和整个学院校长等权限在阿洛之上的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