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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卷王(135)

齐佑蹲在田坎上,与林大牛说着话:“林师傅,这地肥,以前没有种过,可还要照着以前那样施肥?”

林大牛也没经验,琢磨了下,说道:“这土地看得出来,比起顺义肥沃多了。如果施多了肥,恐以后只长杆,不结穗。长得太壮,还容易倒苗。奴才倒有个想法,就是少施一些。”

齐佑道:“这样也行,先尝试一下再说。种上两年,地里就该照常施肥了。这点稻子不够,高梁豆子等作物,逮着空地多少种上一些。”

林大牛应了,笑道:“种多一些,总会多一成希望。只是七阿哥,番薯与洋芋,奴才未曾种过,不知会不会种成。”

齐佑沉默了下,说道:“没事,我们先尝试,不行的话,再去想办法改。”

番薯与洋芋是齐佑让狼覃军从京城寻到的种子,两个品种在前朝就已经从海外传入,迄今未能大面积种植,原因有几点。

首先是人的饮食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百姓不习惯拿着两样当主食。

番薯当前只在福建地区有栽种,因为番薯吃多了烧心,当地人种的也不多。

洋芋则说来话长,当时在大明时,仅种植出来供给宫内贵人享用。

到了大清的时候,专门种植洋芋的衙门被废除,洋芋得以流到民间耕种。

但是洋芋的品种已经退化,在内蒙等地试种,产量并不高,于是洋芋便不被重视。

加之番薯与洋芋,都不在百姓需要缴纳的粮食赋税之内,所以朝廷更不会大力推广种植。

番薯做不了主食,洋芋在西洋很多国家都是主食。齐佑知道这两样改变不了粮食荒,否则,就没有后来的□□时代。

齐佑看到过一份文献,简单来说,洋芋种植也不那么容易,种子会产生退化。

第一年可能大丰收,到了第二年,产量就锐减。种子退化有一部分原因,主要还是病虫害问题。

后世经过研究发现,洋芋需要从不同纬度地区,换着种植,借以改善品种。

如今交通不便,大清疆土内的高纬度地区,都在遥远的边关之地。

洋芋不易储存,在路上说不定就烂掉发了芽。烂掉还好,发了芽的洋芋吃了会中毒。

西洋过来的洋芋,齐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品种。不同国家的品种,淀粉含量完全不一样,吃起来的口感与营养价值亦不同。

齐佑如今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先试着种一种。以后想办法在云南等地推广种植,改善种子,或者从西洋再引进别的品种。

云南离黑龙江府,照着如今的路线来算,接近万里的距离。

齐佑蹲在那里,揪着不用任何考虑,就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脸生无可恋。

总的来说,改变所有困境的根本,还是要大力发展教育,科学才是发展生产的基础。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喊声:“七阿哥!”

齐佑转头看去,萨布素笑着朝他跑过来,大声说道:“我就知道您在这里。哟,这苗长得真绿!”

秧苗当然绿,黄的话就该着急了,齐佑不禁想笑。

萨布素在北方没见过稻子,跟看稀奇一样,看得直挪不开眼,一个劲说道:“要是真种出来稻子,以后就可以敞开肚皮吃大米饭了。”

哪怕北方还没种水稻,萨布素也能想吃多少米饭,就吃多少米饭。齐佑斜了他一眼,问道:“船坞那边不忙吗?”

萨布素脸上的笑立刻淡了几分,烦躁无比说道:“忙呢,忙得头疼。我将常德留在那边,回来到您这里透透气。”

齐佑心下了然,淡淡问道:“可是施世纶找你麻烦了?”

萨布素苦着脸,说道:“可不是,施大人是好官呐,就是那个......那个,该如何说呢,就是.....”

就是了好一阵,萨布素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吭哧着道:“我的汉文不好,他是旗人,却不懂满语。咱们说起话来,大半时候就鸡同鸭讲。咱就直说吧,主要是他要求忒高了。”

施世纶是因为他爹施琅,被康熙抬了旗,只是名义上的旗人,不会满语很正常。

齐佑见太阳已经升上了头顶,快到午饭时辰了,“我们回去再说。”跟林大牛交待了几句,转身回院子。

萨布素已经近两个月没来,放眼望去,干净整洁的小院子,角落摆着一长排的破瓦罐里,各色野花正在怒放。

简朴的小院落,泛出一股萨布素形容不出的意境,他不住说道:“七阿哥,您这里收拾得真好。”

齐佑不解,顺着萨布素的视线看去,哦了声道:“这都是得高他们收拾的,我没管过。”

萨布素笑着说道:“宫里出来的就是不同。像是得高与桂和两位,能读书识字,还会记账算数,真是了不起。七阿哥您吧,引经据典,出口成章,诗词大家!”

齐佑快被萨布素逗笑了,真是难为了他。估计他知道的词,此时全部用了出来,禁不住一本正经说道:“我不会写文章,也不会写诗。”

萨布素瞠目结舌望着齐佑,失声道:“不会写诗?读书人都会写诗!”

齐佑忍俊不禁,说道:“我真不会写诗,会写诗的人很厉害,我比不过他们。坐吧,你再说说施世纶。”

萨布素挠挠头,他别说写诗,连读都读不懂。不知为何,他感到与齐佑亲近了不少。

一坐下,萨布素抢先去提壶倒了茶,双手捧着递给齐佑,说道:“施大人吧,他来到了船坞以后,把那些船坞的师傅管得哟…..,唉,跟管犯人也差不多。平时那些师傅吧,晚上回去爱喝几口小酒,施大人知晓后,将他们的酒全部没收了,说他们贪图享乐,喝酒误事。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那些师傅是商户雇来造船,不从朝廷领俸禄,可不归我们管,也不归他管。”

齐佑单刀直入问道:“可有师傅要辞工?”

萨布素一拍大腿,眼睛一亮,说道:“七阿哥真聪明,一下就猜准了。可不是,好几个师傅连工钱都不想要了,一定要收拾行囊回乡。以前吧,他们嫌弃这里苦寒,都想着要走。后来还是您提点我,给他们送了年货酒水过去,好生问候,过年还给了红封。他们看在您的面子上,好不容易才留了下来。如今被施大人一搅合,咱们前面做的那些事,就前功尽弃了。”

齐佑唔了声,问道:“你可有跟施大人说过此事?”

萨布素叹息了声,道:“说了,怎地没说!施大人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师傅们是为了大清造船,这是他们应当做的事情。就算不拿朝廷的工钱,他们是大清的子民,都该服从管辖。”

从施世纶在扬州任上的举动,他这么做,齐佑倒没太意外。

施世纶的出发点是好,他对朝廷,对大清的忠诚,他想做个好官的心,任谁都不会去怀疑。

只是,这就涉及到一个度,还有个人私域的问题。

在施世纶看来,百姓生于此,长于此,所有的百姓,都该放弃个人意愿,必须无条件服从朝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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