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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卷王(31)

林义诚愣了下,羞愧地说道:“是,下官做事犹豫,瞻前顾后,是夏师爷给下官出的主意。”

齐佑笑了下,“你能认识到,并且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还能听得进去建议,已经好过绝大多数人。不过,县衙衙门没了,你如今住在何处?”

林义诚脸颊抽搐了下,老实答道:“兔北马房的赵管事有座闲置的宅子,好心借给下官住了。”

齐佑不置可否,淡淡说道:“赵管事这心的确太好了。”

林义诚脸色涨红,心一横说道:“赵管事无后,下官拜了他做干爹,以后要给他养老送终。”

齐佑唔了声,面色寻常说道:“你毫无背景根基,所以被指了来这里做县令。想要收刮民脂民膏,全县就那么几个穷得叮当响的百姓,你将他们的家当都全部搬走,也值不了几个大钱。可真是苦了你。”

齐佑眉头微皱,手一下下按着酸软的左腿,“赵管事不缺银子,他可以拿出来给你做政绩。但他没有,应该有无数人盯着他的位置,等着抓到他的错处,把他拉下来。你看到达春被我治理得服服帖帖。于是你来找我借力。等你有了政绩,就好升迁,赵管事年纪大了,功成隐退,好跟着你去别的任上养老。”

林义诚脸色大变,齐佑没有问他,而是语气平淡肯定说出了这些话。

齐佑远比夏师爷认为的还要敏锐聪慧。他们先前商议时,未曾想到过此种情形,林义诚一时懵了。

想到读书时的壮志豪情,为官为民的担当理想,林义诚闭了闭眼,庄重着沉声发誓:“下官愿在顺义继续连任,修墙筑路,开设学堂。让顺义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齐佑盯着林义诚,片刻后说道:“但愿你记得如今的誓言。不过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替你记得。你仔细听好了,回去之后整理出我要的数字,必须每样都不能出差错,更不能虚报谎报。”

林义诚神色一喜,忙拿出布袋里的笔墨,席地而坐,将纸摊在膝盖上,一丝不苟照着齐佑的吩咐记了起来。

记完之后,林义诚看着纸上齐佑的要求,怔怔问道:“七爷,请恕下官愚钝,七爷让下官准备这些,是用作何用?”

齐佑站起身,拍了拍布裤上的泥土,语气稀松平常,说道:“哦,送你上青云。”

林义诚难以置信望着齐佑,一激动,手上的纸笔啪嗒掉地,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说道:“下官....七爷爷....”

齐佑拿起草帽戴在头上,笑骂着晃悠悠离开:“滚,谁要你这样的老孙子!”

第二十八章

金秋时节,稻谷金灿灿一片,收割之后,地里掉了好些稻穗,有那胆大的鸟儿,飞来与捡拾稻穗的孩童们抢食。

齐佑弯腰捡了几株,张柏已经捡了一大把,从他身边跑到了前面去,回头笑着炫耀他:“七爷,我超过您啦!”

张柏原本被随口被唤做张狗蛋,大名字乃是齐佑所取。他还有个姐姐叫张大丫,齐佑给她取名张松。姐弟俩合起来叫松柏,齐佑希望他们能如松柏般坚韧。

张柏比齐佑小一岁,是林大牛邻居。奴隶的小孩子刚会走路,就得开始学着干活。

春季下田插秧时,齐佑腿脚不便,还在与淤泥辛苦奋斗,张柏已经插了好几行秧。

齐佑平时经常去林大牛家,开始时张柏害怕,看到他就躲。

后来家里翻了新房,粮食能勉强填饱肚皮之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来二去与齐佑熟悉了,恢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齐佑笑,拿帕子擦干净手,从怀里掏出了荷包,招呼着张柏与地里其他的小孩们:“过来歇一阵吧。”

平时齐佑会带一些小零嘴分给大家,不贵重,只是甜甜嘴。

见到齐佑拿出荷包,张柏跑得最快,其他孩子们跟着如抢食的鸟儿般,一起朝齐佑奔来。

齐佑坐在稻草堆上,笑着说道:“别急别急,都有,按着规矩来。”

孩子们马上你推我搡排起了队,张柏在最前面,探出头,齐佑从荷包里拿出颗冬瓜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张柏用力抿了抿,呵呵傻笑:“多谢七爷,好甜!”

其他孩子们早习惯齐佑的规矩,齐佑曾多次告诉他们,手太脏不能直接拿东西吃,会肚子痛生病。他们如鸬鹚一样,跟着探出头,乖乖由着齐佑喂投。

所有的孩子们都吃到了糖,道谢之后,如惊鸟般散了,叽叽喳喳笑着,弯腰继续拾稻穗。

林义诚与夏师爷站在一旁看着,林义诚尚好,夏师爷来得少,见到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半晌后方说道:“这才是兴旺之道,这才是兴旺之道啊!”

林义诚斜着他,笑道:“你这就看出兴旺之道了?”

夏师爷不客气说道:“东家得看得再远一些。您我都上了年纪,哪怕这些孩子们只是包衣奴才,他们才是大清的以后。”

林义诚神色一怔,夏师爷突然不自觉站直了身子,人一下好似拔高了不少,他理了理衣领,说道:“走吧,七爷看见我们了。”

齐佑看到林义诚与夏师爷一起来,心下了然,他们这是等不及了。

两人远远就露出笑容,上前见礼。齐佑颔首还礼,站起身说道:“走吧,回屋去说。”

林义诚与夏师爷互看一眼,彼此看到眼里的激动,忙侧过身让齐佑:“七爷请。”

齐佑与孩子们挥手打过招呼,带着两人回屋。搬到庄子里来住之后,齐佑见院子靠近院墙,就让达春在墙上开了道门。

出入方便,勉强能避开达春那双不时阴恻恻偷窥的双眼。

齐佑带着两人去了书房,拿出案桌上装订好的册子给林义诚:“你们先看,我去洗漱一下。”

齐佑出去了,林义诚与夏师爷忙挤在一起看了起来。惊叹,迷茫,不解,激动,各种情绪交错。

“老夏,你瞧.....”林义诚喉结动了动,呐呐说道。

夏师爷良久都没说话,眼里淬着一团火,“东家,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呐,您叫我如何说?”

齐佑洗漱好走进书房,见到两人头碰头,神色怪异,半癫狂半发怔。

尤其是夏师爷的眼神,瘆人得很,不禁笑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来,一个个提。”

夏师爷比林县令嘴快,迫不及待问道:“七爷,请恕在下见识浅薄。请修衙门的折子,来往公函都有样式规定。在下与东家皆从未见过这般式样,敢问七爷这般的用意何在?”

夏师爷口中的式样,其实在后世时稀疏寻常。只一份修建衙门所需要的各种木料,石材等建材的报价表,加上一份设计图纸而已。

齐佑哦了声,解释道:“我先前让林县令给我提供所有木材,檩子的价钱,就是用来做这个。要钱,得要让给钱的人看得清楚明白,你的钱花在了哪些地方。要修衙门,你要修何种样式,可否符合规制,上面的人看得明白了,给起钱来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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