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跟在他身边,在雨中喊破喉咙:“贺总!您快进来吧,您这样会感冒的!先生已经忘记您了,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贺行缺猛地回头,头发和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他像一头落单的雄狮,怒吼道:“闭嘴!”
把东西全都搬进来之后,贺行缺放慢脚步,来到余年的房门前,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并且把他的证件放在床头。
年年,我放你自由了。】
鱼耶耶,你真该死啊。
余年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整个人一哆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虽然贺行缺先犯错,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他已经改正了。
余年双手揪着被子,睡不着了。
他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吃着贺行缺的,用着贺行缺的,就连陪他睡觉的小崽崽也有贺行缺的一半。
结果他还不跟贺行缺讲话、暴打贺行缺,还想把贺行缺塞进保险柜里。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谁的爱吗?是大反派的爱!
他是不是狠狠地伤害了大反派?
他要不要去找贺行缺说说话?要不要跟他道个歉?
到底怎么办啊?
余年在床上翻来翻去,滚成一条小咸鱼。
完蛋,这下真的睡不着了。
睡在旁边的贺小鹤感觉到爸爸把被子全部抢走了,熟练地扯了扯身上的小毯子,给自己盖好。
*
书房里。
贺行缺正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浑然不知余年正在脑补一部由他主演的《在雨里之霸总追爱》。
贺行缺熟练地批复所有文件,设置好明天上午九点定时发送——这样不会吵醒接收文件的下属,然后关掉电脑,揉了揉鼻梁。
书房里有休息室,也有一张床,贺行缺准备今晚就在书房里睡。
可是他并不着急睡觉,他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枕着颈枕,看着天花板。
年年还是不记得他,年年一点都不相信他们曾经深爱过对方。
他把年年骗回家,给他看他们相爱过的那些证据,结果年年根本不相信,还说自己之前脑子有问题。
他头脑一热,为了留住年年,就把年年的证件藏起来了。
贺行缺回想起白天余年说他是“法制咖渣攻”时,失望的表情和眼神,不由地心头一紧。
贺行缺,你真该死啊。
你深深地伤害了年年。
深夜的一家三口——
贺行缺:我真该死T^T
余年:我真该死QAQ
贺小鹤:zzz(翻身抱住爸爸)zzZZZ……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卧室里,余年下定决心,掀开被子,坐起来,穿好拖鞋,准备出去一趟。
书房里,贺行缺也站起身,准备再去看看余年。
窗外雨声哗哗,余年穿着睡衣,从卧室门里探出脑袋。
晚上的迪O尼城堡和白天的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
正巧这时,贺行缺从拐角那边走来,看见他探出来的脑袋,喊了一声:“年年?”
余年哽了一下。
“好啊,你还敢回来!”余年推开门,踢踏着拖鞋,雄赳赳气昂昂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贺行缺的衣领,抬起头看着他,“快点给我道歉!”
贺行缺被他压在墙上,低头看他:“年年?”
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把走廊上照得亮堂堂的。
余年鼓了鼓腮帮子,声音小了些:“你放在床头的证件和存折我都看到了。”
贺行缺问:“那你还生气吗?”
“先给我道歉。”余年抬着头,认真地看着他,“虽然你把东西还给我了,但是你还没有跟我说‘对不起’。幼儿园都有教的,你要先跟我说‘对不起’,然后再问我还生不生气……”
他话音未落,贺行缺立马道歉:“对不起,年年。”
余年翘了翘并不存在的小尾巴:“没关系,我不生气了。”
余年比较重视一些流程。
余年松开他的衣领,把双手背到身后:“我也要说‘对不起’,我一直在吃你的、用你的,还花你的钱,但是我昨天还打你,还想把你塞进保险箱里,还说你是‘渣攻’。”
“你没有白吃白住,这是我们的家,你只是失忆了。”贺行缺道,“你不用道歉。”
“要的。”余年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过要你先道歉,我再道歉。”
贺行缺不解:“为什么?”
余年叉着腰,理直气壮陈述自己的观点——
“因为你犯的是法律错误,我犯的是道德错误。你的错误更严重,当然要你先道歉,我再道歉。”
“而且,你犯的是主要矛盾,我犯的是次要矛盾。都是因为你偷藏我的东西,才会引起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