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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唐朝破案(98)

作者: 大芒 阅读记录

学堂多次发生恶斗,都被压下去,带头打架的学生愈发不服管教,也愈发屡屡欺压弱小。

欧阳意摇头,“我理解江郎中的顾虑,但正是学堂和家长的无视,愈发纵容了行凶者的胆子。”

江泓一时语塞。

恰在此刻,江承典由老仆带到。

“承认自己弱小、被欺负,并非丢脸的事。江郎中方才也说不会让江公子撒谎。”

欧阳意对江承典说明来意,又道,“隐忍和退让,淬炼了你的坚强品性。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对的、理所当然的。”

“我……”

看江承典欲言又止,以及在父亲面前瑟缩的样子,欧阳意觉得在学堂屡遭暴力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心理健康。

校园霸凌带来的心理创伤,几乎是一辈子的。

“你们的一次次躲避和原谅换来的是什么呢?尔令斌、秦望、王经全至今不知所踪,再晚些,明日、后日,晏斯也会永远失去踪迹。”

不是诅咒这些孩子,但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只怕江承典还有幸存者认知偏差呢。

下一刻,江承典抱住头,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江泓叹气。

欧阳意和顾枫颇同情地看着他,谁也没出声,只是等他发泄个够。

江承典以袖抹泪,抽泣着:“呜呜,我我不是没想过检举,当初他们打我,我便找了老师,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何不找你父亲替你讨公道。”

当年送儿子进回思学堂时,江泓还只是秘书省的八品小吏,但如今可是官居五品了。

“爹爹公务繁忙,我未能为父分忧,已然不孝,又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叨扰大人?”

“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江泓接话。

情绪得到宣泄,江承典的话也多起来,“我、我总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我熬过去就行。对方人多势众,没能力赶走他们,总不能自己离开学堂?爹爹常教导我要好好读书,我不能辜负……”

像是为自己的懦弱行为辩解,以期减少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口供的罪恶感。

欧阳意轻叹:“谁打人最凶,谁最爱见血?”

“见血……”

江承典沉默了一下,随即念出六个人的名字。

“他们自称学堂六霸,分别为东木青龙、南火朱雀、西金白虎、北水玄武、下土勾陈、上黄腾蛇……”

顾枫骂道:“学堂六兽。”

翻开手里的纸,略一核对,顾枫凑在欧阳意耳边道,“都在齐师兄的名单里。”

欧阳意柔声问:“可以描述一下他们每次的殴打行为吗?”

江承典应声,缓缓开口,尽量详细还原他所见过的、所遭遇的经历。

“我刚刚到学堂,上骑射课……”他有些涩缩,“骑射课分组较量,我也不想拖大家的后腿……”身体素质受限,很多事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

“后来呢?”

“我被拖入林中……他们人多势众,我根本不是对手。”

“这些人有变动过吗?”

“以该六人为主……不过偶有因大人外放做官而离开长安或者自行退出的,但是陆陆续续有新的人加入,也会带来新的花样……”

学堂六子占着人高马大,拉拢一批人作威作福,在他人水杯里尿尿,书上涂屎,不让人好好读书……

骑射课更嚣张,把人绑到林里,动手还不够,还上工具,非要折磨得人跪地求饶才罢。

学堂里都是寒门子弟,别的没有,硬骨头倒是有几根,偏有几个不肯跪地求饶的。打得狠了,也有同伴劝阻,这种折磨大多草草收场。

欧阳意又问:“他们可曾在学堂外欺负人?”

江承典点头,叹息,“我幸有家仆接送,未遭遇过。”

“他们掳了人,一般会去哪里,你知道吗?城内还是城外?离学堂距离几何?平时会在哪里聚会,就像秘密基地那种地方?”

江承典摇头。

“你知道谁欺负尔令斌、秦望、王经全他们最凶?谁与失踪的孩子结过仇?又或者,谁放过类似要他们在学堂消失的狠话?”

江承典始终摇头,皱眉,显得很为难。

欧阳意只好换个问题,“这六人之中,可有你相熟的朋友?”

江承典皱眉,满脸写着嫌恶,“道不同不相与谋。”

“一个都没有?你们的父亲同朝为官,逢年过节,走动、拜谒、小聚……在进学堂前,你没有与六兽中任何人接触过吗?他们之中,应该有人认得你,知道你的父亲官居五品郎中?”

不看僧面看佛面,刑部是有实权的部门,江泓为刑部尚书器重,未来可期,江承典又是江家独嫡子,其身份在学堂不同一般。

“这……”

“少爷、少爷……”

老仆过来传话,“老夫人午歇醒了,醒后见不到少爷,请少爷过去一趟。”

江泓扬手,“你去回话,就说我和承典还有些话说。”

老仆面露为难。

江母想孙子,也知儿子是严父,若“扣留”太久,江母说不定会以为儿子又在训孙儿,亲自过来呢。

欧阳意可不想面对她。

暮色四合。

欧阳意起身告辞,“今天先到这里吧。”

江泓:“意妹妹稍候!”

他往屏风后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是一支云纹白玉簪。

“这是早年我打的一支玉簪子,一直想送你,没找到机会……”

欧阳意没接。

“意妹妹不喜欢玉簪子吗?”

江泓嘴角动了动,叹气道:“本该在你成婚前送你的。”已嫁做人妇,不再是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簪子这种私人物品,是不能乱收的。

欧阳意相信,即使她收下簪子,梁柏也不会多言。

“上官之礼,本不该推辞,然此礼过于贵重,恕下官不敢接纳。”

欧阳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江泓的眼里流露失落。

面前的女子还是熟悉的样子,说话、做事,也是风风火火,但眸中却是从未见过的稳重沉静。

经历那场大难后,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说她失忆,他不信。

失忆怎会导致性情大变。

也许是借此逃避些什么,譬如不好的记忆,或不想见的故人?

江泓无奈地笑笑,只好将白玉簪放回木盒,搁置在桌上,“我这里还有我们儿时玩过的玛瑙棋子,本想送你,但我又不舍,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件信物……还记得吗,以前你爱悔棋,每次赢我后总是笑得很开心,哎,物是人非……”

他兀自絮絮,欧阳意一言不发。

她不想得罪江泓,没这个必要,但以后同在刑部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保持距离最好。

江承典只好温柔道:“我送意妹妹吧。”

耳濡目染父亲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柔缱绻,少年垂眸,眼底映着明灭不定的烛光。

一路无话,直到江府门口。

“江郎中请留步,告辞。”

“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