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路余白的喉结才慢慢滚动了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低低“嗯”了声。
四十分钟的车程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终于缓缓停在薄晓家小区车库。
路余白熄了火，两人却都默契地坐着没动。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路余白又重新启动车子，打开了冷气。
“我明天要去B市拍一个宣传片，之后还有一个品牌活动，大概五天后回来，陪我多坐会？”
五天？四舍五入就是一周了。
想到明天就见不到他了，薄晓突然还觉得有点失落。
她点头：“好。”
路余白“嗯”了声，却没再说话。
又来了，这微妙的词穷。
以前和路余白单独待在一起时，即使沉默无言，薄晓也不会觉得尴尬，只觉得自如舒服，可如今，这种沉默每增加一秒钟，她心里的焦灼就增加一分。
吐息之间，全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
又十几秒过去，薄晓决定先开口。
“我们的事情，我已经跟苏禾姐说过了。”
“是吗？”路余白问：“她什么意见？”
“她说尊重我的感情选择，但是如果选择公开，一定要提前跟她报备，公司需要做出预案。”
路余白了然地点点头，“那就是说，她不干涉你的恋爱自由。”
薄晓：“对。”
“那就意味着——”路余白紧紧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我转正了？”
薄晓忍住笑：“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感觉有点不太真实。要不，你帮我证实一下？”
薄晓哭笑不得：“怎么证实？还要我给你发一个转正聘任书啊？”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路余白右手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一寸一寸地朝她靠近，直到她的鼻尖几乎蹭到他胸口的布料。
他凑近她耳边，感受到她的发丝若有似无地轻擦过他的皮肤，摩挲之间带起的痒意像是顺着神经末梢一直挠进他心里。
“要不，你亲我一下？”
“……”
作者有话说：
路余白，你小子别太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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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你、亲、我、一、下。
男人的吐息一下下落在耳边, 带起皮肤一阵阵的痒意，薄晓脑子里空了一瞬，继而耳根烧了起来。
“我觉得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她羞赧地推了一下他的胸, 本以为会很难推开，没想到路余白却顺势往后撤开了。
目光交错，他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自然，耳廓渗着一圈让人无法忽视的绯色, 让人很难想象刚刚那句直接的要求是出自他的口。
明明自己也害羞得不行……
薄晓忍不住想笑, 又觉得这样的路余白有种别样的反差萌, 可爱又可怜，让她不忍心拒绝。
她想了想, 朝他轻轻勾了勾食指。
路余白配合地靠近, 她手指勾了下他的衣领, 快速靠近, 在他那泛红的耳廓上轻轻亲了下，一触即离。
掌心下，男人的身体不着痕迹地绷紧, 薄晓贴在他耳边, 学着他刚才的模样，一字一句道。
“盖章确认。”
*
薄晓明天一早的戏份，路余白也要早起赶飞机，她没在车里陪路余白坐太久。
回到家洗漱完毕，她拿出明天的剧本坐在床头翻看, 把台词背得烂熟，又在心里预演了一遍明天的重头戏份, 睡意慢慢袭来。
薄晓正要关灯,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了微信视频邀请声。
看清邀请人是路余白,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头发，才靠着床头坐直，点了接受。
画面一晃，男人立体的眉骨出现在镜头里，继而是整张脸。
他的头发上还向下滴着水，一手握着手机走动，一手拿着毛巾在擦。
“怎么了？”薄晓问。
“没怎么，你要睡了？”路余白把毛巾丢在一边，在沙发上坐下。
薄晓“嗯”了声，又问：“有什么事吗？”
屏幕里，男人表情微滞，将镜头拉远了几分，他穿一件V领的丝绸睡衣，睡衣领口有点大，露出了锁骨和一点点胸膛，看上去散漫而随性。
他皮肤本就冷白，冷调的灯光映上他挺拔的锁骨，显得禁欲而性感，薄晓的目光落上去，贪恋地停留了好半天。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一声无奈的轻笑，“你是不是又忘了？”
薄晓回神：“忘了什么？”
“忘了我是你男朋友。”
路余白扯了扯领口，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循循善诱。
“男朋友和女朋友视频是不需要理由的。”
好像是这样。
她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扫兴了？
薄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坦诚道：“抱歉，我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
不知道她这句话哪里取悦到了他，路余白浅抿着的唇角忽的向上牵起，眼角眉梢里满是笑意。
“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
“按照正常的恋爱流程，现在，你可以和我说晚安了。”
薄晓配合着笑道：“那，晚安。”
“不是这样说的。你可以说——”
路余白盯着屏幕，一本正经地诱导道。
“——晚安，男朋友。”
*
结束了视频通话，路余白却毫无睡意。
独自在沙发上出了会儿神，他起身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珍藏的红酒。省去醒酒的过程，打开，为自己斟了半杯。
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轻晃着，他抬脚走进了书房。
排列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书柜里，中间一层最里面的位置放着一个向内扣的相框，路余白抿了一口酒，抬手去拿，手指才刚触碰到相框，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声。
他转身拿起手机。
栾硕：【B市那边的行程都对接好了，明天我先去陪我老婆过个生日，然后再飞B市找你。】
路余白斜靠着书桌敲字：【好。】
红酒入口微涩，回甘，滋味很不错，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想到晚上车里的一幕，他唇角勾起，晃了晃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手机又响。
栾硕：【对了，你和薄晓的事情苏禾都跟我说了，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路余白喟叹着轻笑出声。
她突然转走那一年，他以为他的心意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让她知晓，也以为他们或许真的只是萍水相逢，这辈子再也不会相遇。
没想到兜兜转转，柳暗花明，可不就是得偿所愿吗？
路余白：【谢谢。】
栾硕老婆不在家，大概比较闲，跟人说完恭喜还要来嘴欠讽刺他几句，紧接着跟了条语音过来。
“不是我说，人家薄晓这姑娘就是比你干脆敞亮，喜欢就是喜欢，干脆承认，大方坦白，哪像你，一个大男人玩暗恋那一套，掖着藏着这么多年，也不嫌累。”
最初相识时，路余白就知道薄晓坦诚而热烈，而最初的他，就毫无抵抗力地被她的明媚热烈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