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什么事值得你抛弃兄弟,别告诉我是约会。”
“……咳,别管,总之是重要的事。”
没再给沈游说话的机会,路余白挂断了电话。
花菜正在客厅里玩玩具,听到脚步声朝他跑了过来,绕着他的裤腿转圈圈。
“今天不能带你出去。”路余白半蹲下,摸了摸它的狗头,微妙地停顿了一秒,“我今晚有约会。”
花菜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脑袋。
”在家乖乖听话。“
路余白低笑了声:“你不是很喜欢葫芦吗?你乖乖听话配合,我努力把它变成你的亲姐姐怎么样?”
花菜:“……汪汪。”
路余白:“谢谢,我会加油的。”
花菜:“……”
一人一狗正跨屏交流着,手机屏亮起,进了条微信。
路余白低头看了眼,唇线不动声色地抿直。
片刻,抬手敲了几个字,他点击发送,切回了拨号界面。
电话拨通,沈游秒接。
路余白:“去哪?地址发过来。”
*
薄晓到达包厢的时候制片人许长运已经到了,她笑着打完招呼,李誉导演也到了。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遮天》的男二号和男三号,还有饰演重要配角的老戏骨杨庆丰,薄晓私下里第一次和他们打照面,李誉导演做媒介,介绍他们互相认识,薄晓谨记着苏禾的叮嘱,一律称呼他们为老师,谦虚礼貌地问好。
人到齐后,饭局很快开始。
苏禾没有骗她,今晚确实只是电影主创之间的一次小聚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和规矩,薄晓来的路上甚至都做好了必要时刻要喝酒的心理准备,还在包里备好了醒酒药,没想到李誉直接大手一挥说女孩子不想喝酒就不喝,不必勉强。
除了薄晓之外,在场还有三个女生,其中两个是女演员,另一个是编剧团队的成员,看女编剧和另一个女演员拿起了手边的果汁,薄晓只犹豫了一秒也端起了果汁。
席间气氛融洽,电影开机在即,话题一直都围绕着剧本和拍摄事宜,许长运虽然本质上是商人,但能看的出来对电影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杨庆丰作为圈里拿奖无数德高望重的老戏骨,虽然只是友情加盟,但始终被众人簇拥。
薄晓作为晚辈和新人,没什么发言的余地,也不想哗众取宠去出风头,除了吃饭,从头到尾就是倾听和配合地陪笑。
这一晚上倒也从前辈们那里学到不少经验。
饭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许长运接到一个电话。
“哦?是吗……不不不,我过去。”
结束通话,他侧身对李誉耳语了几句,站起身,“有个朋友在旁边包厢,我和李导过去打个招呼,你们先吃。”
许长运和李誉一起离开,杨庆丰随后去了洗手间,薄晓也趁机起身去了趟洗手间,顺便出去透透气。
同层的某个包厢内,路余白正气定神闲地听同桌的人闲聊。
包厢内气氛轻松,到场的几个人都是他和沈游共同的同学和朋友,这些人因为家族的关系认识了很多年,都是一个圈子的,彼此都知根知底。
路余白明天上午有访谈,为了上镜状态没有喝酒,意兴阑珊地靠着椅被把玩着茶杯。
包厢门被推开,宋源姗姗来迟。
沈游招手:“源哥,就等你了。”
“临时有点事儿,你们已经喝上了?”
宋源比他们大几岁,但他这人交际广,又爱玩,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一边大步往餐桌边走,一边环视房间,宋源问:“没叫你言落哥?”
“叫了,落哥不来,说要在家陪老婆。”沈游苦笑。
“行吧。”宋源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落哥现在就是个纯纯的老婆奴,没指望了,建议你们以后想约他先去约月亮,他老婆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都是参加了言落婚礼的人,桌上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宋源接过沈游递来的酒,又去揶揄路余白。
“呦,咱们路影帝也来了,稀客啊,话说咱们另一个影帝也好久没出来玩了。余白,你以后可别学顾辞年,娶了老婆就忘了兄弟,让哥哥寒心。”
“那不能。”没等路余白说话,沈游就先摇了头,“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跟哪个女的多说过两句话,典型的铁树不开花,估计以后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得是孤家寡人一个。”
“是吗?”路余白抿了口茶,意味深长地轻嗤了声,“你还挺自信。”
他放下茶杯站起了身,“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沈游欠着半个身子提醒:“包厢里不就有洗手间?”
路余白随口道:“顺便回个电话。”
关上包厢门,路余白低头解锁了手机,点开微信界面,置顶的那个微信头像毫无意外地安静。
他点进去,两人最后的聊天还停留在她对临时爽约的道歉以及他的那句没关系。
路余白看了片刻,退出微信,抬脚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转过走廊中间一处绿植屏风,眼前一闪,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进了一间包厢。
极短的一瞬间,一闪而过,只来得及看清一个侧影。路余白驻足在原地,盯着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片刻,找到了栾硕的微信头像,垂眼快速打字。
*
薄晓回到包厢时,许长运和李誉已经跟朋友打完招呼回来了。
饭局继续,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包厢门被人推开,三个男人先后走进来,未语人先笑。
“听许总和李导说杨老也在,我们来打个招呼。”
说话的男人语气带笑,声音略略沙哑,薄晓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而坐,脊背猝然一僵,浑身的神经在一瞬间应激似的绷了起来。
是瞿墨儒。
哪怕不回头,她也听出了那声音是瞿墨儒,即使好几年没再听过他的声音,那把沙哑的嗓子却像是刻在了她的神经上,让她无法忘记。
身后的男人大步走来,气息渐渐逼近,薄晓坐着没动,手指在桌下一点点握紧。
男人身上的酒气从鼻端晃过,薄晓半垂着眼皮,置若罔闻,而坐在对面的李导、许总和杨老已经起身和三人依次握手寒暄。
满桌人脸上都挂着笑,只有薄晓面无表情。
瞿墨儒不是已经自身难保了吗?苏禾不是说他这几年很难再翻身了吗?他不是应该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吗?
怎么才过去短短几个月,他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谈笑风生。
如今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饭局上,和导演制片人把酒言欢,是不是意味着,她即将进组的这个角色又要打水漂了?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各种杂乱的念头占据着她的思绪,等薄晓再回过神来,许长运已经为瞿墨儒一行三人介绍起了桌上的其他人。
坐在她旁边的女演员正在向三人敬酒,在神志回归的一瞬间,她听到许长运叫到了她的名字,恍惚之间,耳畔落入一道刺耳的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