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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神助攻(90)

作者: 我思故人 阅读记录

他知道的很多。

昨夜看见他时,他同样是去春见园守夜,却面无恐惧,而“闹鬼”一事可是至今尚未查清。

如今想来,他几次透露赵嘉笉身世、其在王府的处境,想必都是他早已计划好的。

今日吴王府流传出赵嘉笉生母的言语想必也是故意为之,只为将修道者引出城。

薛小郎君斜眼看着刀光,哆哆嗦嗦道:“这这、这宜伦郡主的尸身,我、我也只怕看不到啊!”

“无碍,你只需要以随从的名义将我们带入吴王府即可。”

吴王府朱红色的匾额上悬挂的三尺白绫轻扬,整座王府更添几分沉闷与压抑,府邸的守卫没精打采的站岗门前。管家小厮来回进出招待着纷至沓来祭祀的贵客。

见薛府的马车靠近,钱管家随即上前迎接,吩咐小厮引路。

容潮与太叔奕换了薛府家仆衣饰,又刻意低头以避过钱管家的目光,好在王府人来人往,钱管家根本无心关注家仆。

灵堂前,赵嘉笉身上挂着宽大的孝服更显其单薄,眉眼间挂着浅淡的忧愁。

容潮与太叔奕跟在薛小郎君身后,远远瞧见赵嘉笉,对方随即注意到他们一行,目光扫到薛小郎君时目光中闪过片刻的杀意。

尚在胁迫中小的薛小郎君今日根本无心他想,往日里总要羞辱嘲讽一番赵嘉笉的他匆匆接过对方的孝礼,便往灵堂内入。

赵嘉笉面色温和看过容潮与太叔奕,并未揭穿他们的身份,反倒无声地对他们躬身行了一礼。

眼见薛小郎君接过三炷香,点燃、行礼、上前献香,容潮瞅准时机迅速的绊了对方一跤。

“啊!”

“薛小郎君!”

棺椁前的纸钱香火被掀翻,灵堂乱作一团。

小厮们连忙上前搀扶。

太叔奕顺势踩住一人衣摆,小厮被迫倒地,压倒一片。

“哎呦”声此起彼伏。

容潮与太叔奕趁机连忙绕过香烛案桌,三步做两步到棺椁前,师徒对视,抬手合力一推,棺椁被打开一隅,露出盛妆的赵嘉枫。

眼窝深陷,颧骨凸起,蜡黄泛暗的肌肤干皱一团,妥妥的一具干尸!

二人见纷乱即将平息,随即用力一推,棺椁旋即恢复原样。

容潮与太叔奕随后出了灵堂,四下查看,赵嘉笉已不见踪影。

太叔奕:“吴王。”

容潮顿时明白太叔奕的意思。

一直以来,赵嘉笉陆续向府内狗眼看人低的小厮、欺辱自己赵嘉檀复仇,但此前他初入魔道,修为尚低,无法短时间内夺完一人的全部灵气。而如今,他已能做到。钱小郎君、薛小郎君、赵嘉枫皆在其复仇的名单里。

可赵嘉笉最为痛恨的乃是吴王!

出生后的生而不养,如今的视而不见!

容潮与太叔奕突然出现,赵嘉笉自然明白他已经暴露,故而不得不改变原本复仇顺序。

手刃生父才是他一直最想复的仇!

容潮与太叔奕二人随即在王府内分开,寻找吴王。

虽然分开是为了加快找到赵嘉笉,但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并未加快脚步。

整座王府的布局,容潮并不熟悉,故而只能循着一个方向去找。

若是往昔,容潮独自渡劫,他必定会赌一把。

人间的劫往往并非需要除去劫中邪祟方可破劫。

但此劫他是因薇苒而入劫,薇苒是渡劫者,容潮便必须成功破劫。

他不能拿他人的命去赌。

不知为何,今日的容潮一扫往昔水逆。

往北未走两步,容潮便到一院落,院内外没有小厮,顺着月洞门入内,容潮走入敞开的内室。

白衣少年修身玉立,面色寒冷。

吴王面色渐白,悬于空中,周身灵气不断涌入赵嘉笉体内。

吴王挣扎着向容潮看来,口舌不清地咿呀着。

赵嘉笉与容潮四目相对,片刻,他忽的松开吴王。

下一刻,他已消失无影。

第56章

自有记忆起,赵嘉笉便与母亲一人一起生活。

母亲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画得一手的好画。

母亲端秀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皱纹,虽然有时也会因自己不听话而发火,但绝大时候她都是一张笑脸对着自己。

他还有一位父亲,父亲高大而温柔,每次来看他时总会带着新衣、各色各样好吃的食物,轻柔地吻下他的额头,笑着拉着他到身前比量,说“笉儿又长高不少啊”。

知他喜欢画画,每次爹爹来时还会为他带新的画纸与颜料。

但他不明白,为何别家爹娘都住在一起,而他的爹爹却从不和他与娘亲同住一屋檐下。

甚至连爹爹来看他时,娘亲便会借口出门,并不与爹爹相处。每次爹爹来看望他后,娘亲反而脾气都要坏上几日。

“娘亲,为何爹爹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娘亲,为何爹爹不能每天都来看我?”

每当赵嘉笉问起有关爹爹的问题时,娘亲脸色便会阴沉下去。

“你就这么想跟着他!没心没肺!”

“不是的,娘亲!”

赵嘉笉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娘亲,闻言心中觉得委屈,不知不觉间热泪便忍不住布满眼眶。

嘴硬心软的母亲忍不住叹息。

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孩子面前诋毁他心中敬爱的父亲。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愿意带你走,你也要记得,这世上真正爱你的只有我。”

许多年后,他回想起这句话,才真的相信娘亲的这句话。

“娘亲……我不会离开你的。”

母子俩少有的抱在一起,大人泪水无声滑落面颊,乖巧的孩子小手则学着大人往日安慰他的样子拍拍阿娘的后背。

凶肆的生意一般,有时几天才有一桩生意。

娘亲平日里买过材料后折纸人时,赵嘉笉便坐在一旁,跟着学。

对此,娘亲也从不反对。

义庄里没有同龄的孩子,外面的大人也从不允许自家的孩子进入义庄,赵嘉笉自小便习惯独自玩耍。

偶尔他出庄子,便会遇见一群嘻嘻哈哈的孩童,对着他做鬼脸,嘲笑着喊他“野孩子”。

赵嘉笉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听的叫法。

“娘亲,为什么他们都叫我‘野孩子’?”回到家中,他忍不住问道。

“笉儿,你要记得,你四肢五官健全,身上流的同样是热血,与他们并无二致!你的心中怀着的是善与义,只会比他们更好!”

有一次父亲来看自己,赵嘉笉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笉儿与娘亲什么时候能和爹爹一起生活?”

“快了。爹爹答应你。”

赵嘉笉从来不知父亲到底是何人,又住在何处。

那一次他见父亲的马车离去,他也偷偷跟了上去。他事先在车轱辘上散了粉末,一路上,他循着痕迹,直至入城,来到朱门王府前,躲在巷子里。

听见府卫齐声喊道“恭迎吴王回府”,他内心无比的骄傲自豪。

那一刻,他才知晓他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吴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