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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110)

姜落雁笑着道:“多谢母亲。”

姜子默道:“本来嘛,宫里的上元节算什么呢?还是咱们长安城的上元灯节更有烟火气。”

姜子彦附和道:“宫中的上元节太过追求雅致和规矩, 反而失了风味。”

姜亦风见沉鱼不说话, 便道:“沉鱼,可是有心事?”

沉鱼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只是今日有些事要做,所以不能安心。”

姜亦风以为她在说猜灯谜之事, 便道:“这有什么?猜不出便猜不出了, 谁也不敢拿你怎样。”

沉鱼笑笑,道:“阿爹放心, 我是堂邑侯的女儿,自然没人敢拿我如何。”

姜亦风听着这话很是受用, 正要开口, 便见马车停了下来。

他敛了脸上的笑意, 将帘栊掀起来, 道:“怎么停在这里?”

车夫道:“侯爷,前面这是……”

姜亦风探出头朝外看着,只见一个一身是血的人爬在宫门前,缓缓的朝里面挪动着,在地上划出一道血迹。

宫门前是侍卫们上前驱赶着他,可他仍旧不顾一切的朝里爬着。

“怎么回事?”姜亦风问道。

为首的侍卫走上前来,行礼道:“侯爷,这人不知是做什么的,无论小的们如何劝说,他只拦在这里。小的们这便将他赶走,请您稍等片刻。”

姜亦风皱紧了眉头,道:“他这样,怕是有什么来历呢。”

那侍卫道:“小的也作此想,可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实在是……”

姜亦风走到那人身边,细细看着他,只觉这人眼熟得紧,便道:“你可是要入宫?”

那人冷不丁的听到姜亦风的声音,赶忙坐起身来,重重的朝着姜亦风的方向点了点头。

“你认得我?”

那人“呜呜”的叫着,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姜亦风凑上前看,只见他口中腥红一片,登时就反应过来,他是被人割掉了舌头。

沉鱼跳下马车,道:“阿爹,怎么回事?”

姜亦风赶忙道:“你别过来,在车里坐好。”

沉鱼却不听劝告,只走过来,道:“这人是谁?看着好生面熟。”

姜亦风道:“你也觉得他面善?”

沉鱼点点头,思忖着道:“好像是在宫里见过……孙,孙太医!”

姜亦风恍然大悟,道:“你是孙叔白吗?”

那人点点头,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姜亦风也顾不得他身上脏,只上前去扶他起身,可他根本起不来,他颓然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脚,姜亦风这才发现,他的手筋和脚筋都断了。

“阿爹,孙太医怎么会在这里?”沉鱼不禁问道。

姜亦风还未开口,孙叔白便指了指宫门的方向,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姜亦风。

那信笺上都是血,姜亦风只看了一眼,就惊得大骇。

他看向孙叔白,道:“这上面所写可属实?”

孙叔白点点头,“啊啊”的叫着。

姜亦风道:“你可知道,若是有一句虚言,便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孙叔白点点头,朝着他拜了三拜。

姜亦风赶忙制止了他,道:“你别急,我带你进宫面见陛下。”

“啊啊。”孙叔白又叫起来。

侍卫们有些不安的围了上来,道:“侯爷,这上元家宴带这样一个人进宫,怕是不成啊。”

姜亦风沉声道:“有什么事自有我担着,与你们无关。”

“这……”

沉鱼走上前来,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今日不让他进去,万一他出了什么差池,你们脑袋还要不要?”

那几个侍卫听着,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担不起这责任,只得任由姜亦风带他进宫去了。

*

家宴在碧水湖畔举办,延着湖岸,宫人们已收拾出一整条道路。道路两边挂着红色的六角宫灯,上面写着各色字谜。若是猜的出来,便将那灯笼上的字条拆下来,一路走一路猜,格外有意境。

道路尽头设宴之处,早有宫人等着侍奉,你只需将字条递给那宫人,等他一一验过谜底,无论答对几题,都能得到相应的赏赐。

宫中无论妃嫔还是皇子,抑或是今日入宫的世家子弟,没有不喜欢的。

姜落雁和傅维昭拉着沉鱼一道猜,沉鱼笑着道:“这里好些题目都是我出的,若是我自己猜,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傅维昭笑道:“这本就是图一个乐子,管他公平不公平的。”

沉鱼道:“那这样,我只猜我没出过题目的便是了。”

三人说笑着走了,沉鱼却不时朝前望着,观察着宴席那边的动向。

皇帝和薄太后等人早已入座了,傅婠在一旁陪着说话,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姜亦风坐在他们身边,面色有些凝重,只偶尔附和几句。不过他素来话少,也看不出什么。

姜落雁顺着沉鱼的目光看去,低声道:“也不知那人如何了。”

沉鱼摇了摇头,道:“阿爹自有分寸,定会妥善安排的。”

姜落雁叹了口气,道:“这种时候也是难办,若是冒然将人带上来,只怕会惹舅父不快。”

沉鱼目光灼灼,道:“可唯有在众人面前,才有为他伸冤的希望。”

傅维昭凑上前来,道:“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

沉鱼笑笑,道:“维昭,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傅维昭不解道:“什么?”

“我记得,你是吃不得白术的,对不对?”

傅维昭懵懂的点了点头,道:“我但凡吃一点白术就会发红发痒。”

“那就是了。”

沉鱼笑笑,低声在傅维昭耳边说了些话,道:“你待会就这么做,好吗?”

傅维昭“嗯”了一声,眼底却有些不安。

沉鱼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傅维昭这才安心了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

很快,众人便都落了座。

王美人坐在皇帝身侧,看着倒比陈婕妤的位置还尊贵几分。陈婕妤位份虽高,却已然失了圣宠,连同儿子都被迁到了封地去,连上元节都不得回京。

陈婕妤看着傅言之身边的周姒便觉气不打一处来,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周姒是他们陈家定下的儿媳妇,如今堂而皇之的嫁入了皇家,皇帝又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给陈澍封了官职,简直是当众打陈家的脸。

陈婕妤背过脸去,只佯装看着湖里的风景,再不愿管这些尘世中事。

今日贺兰止也来了,他坐在傅言之下首,含笑望着眼前的一切。

傅言之则和周姒一道坐着,李妙齐坐在周姒身边稍稍靠后的位置,算是表明了尊卑。周姒今日打扮得很是繁复,想来是王美人得了薄太后的训斥,专门赏了她些衣裳首饰,可傅言之只顾和贺兰止说话,看也没看她一眼。

皇帝笑着举起酒盏,道:“今日是家宴,也无须拘着,只安享这太平盛世,痛饮便是!”

傅言之站起身来,道:“父皇雄才大略,有尧舜之德,此乃儿臣之福,百姓之福,大汉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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