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立即回身朝着扶桑叩首:“陛下,儿臣建议李大人前往泞城保卫泞城,按照份例吃饭。”
“陛下、殿下是在胡搅蛮缠。”李步笙慌了。
南阳立即说道:“陛下,儿臣愿用战功得来的黄金万两换李步笙前往泞城三载。”
黄金万两一说等同是拿着自己的战功相换了。
扶桑轻笑,望向殿下寂静无声的朝臣,“众卿是什么意思呢,有想法直接说来。”
昨日陛下刚遣走郡主扶瑶,足以证明她对公主的袒护。兼之公主身上有战功,亦有兵权,轻易无法撼动。
她逮住了李步笙,只能说他倒霉,怨不得旁人不相助。
襄王与扶良都没有说话,不过一小小言官罢了,算不得重臣。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都安静了下来,扶桑微笑,“传朕旨意,送李步笙去泞城,三载后再迎回京城。”
陛下说得很好听,还用了迎字,众人生笑,也更加明白陛下对公主的宠爱。
李步笙脸色发白,扶桑还不忘调侃:“卿家正好替朕看看将士们的饭量,倘若多了,你记住要上报。”
殿下朝臣闻声都大胆地笑了,南阳从地上站起来,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处置完李步笙后,陛下宣布退朝,众人鱼贯而出。
卫照冷漠地看着面前一切的发生,等朝臣散去大半后,几步走到南阳面前,“可好些了?”
南阳扶额,“我先回去休息。”
卫照颔首,立即退卡两步,南阳朝外走去。
扶桑在侧冷了冷地看着两人亲密,等南阳离开后,她才起身,吩咐秦寰:“请太医去小阁。”
秦寰颔首,忙揖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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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自长大后就没有生病,有时小痛小病都会自己忍过来,今日回来后,都没有什么力气,来不及与重日说句话就睡倒了。
太医来得也很快,诊脉开药,让宫娥去熬药。
扶桑来晚了些,太医恰好背上药匣子离开,她立即唤住询问。
“冬日寒凉,染些风寒也在情理中,殿下身子骨很好,吃上几副汤药,睡上两三日,便会痊愈。”
今年冬日比往年都要冷一些,已有许多人感染风寒,大多数的人都选择待在屋内不出门。
“你在偏殿候着。”扶桑吩咐道。
太医忙应声,背着药匣子去外间候着。
床榻上的人睡得很沉,与昨晚一般,脸颊很红,散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是高热带来的反应。。
南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风寒入体,平日里都不会让人分心。扶桑坐在榻前,伸手拂过她的眉眼,掌心贴在她的脸蛋上。一股热意由掌心传到肌肤里,慢慢地,渗入心里。
重日端来水盆,将帕子拧干放在公主的额头上,用冷帕子来降温。
扶桑静静看着,蓦地想起上辈子。那时,南阳的身子不好,别说是拿剑,就连骑射都是一塌糊涂。
细细比较,两辈子的南阳,性子竟差了太多。
多到似乎成了两人,若非相貌一样,她险些怀疑是不是弄错孩子了。
帕子换过一块,重日小心地伺候着,扶桑见状,自己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南阳的额头上。
“殿下平日里做些什么?”她随口问道。
重日是明教弟子,心自然偏向自己的教主,谨慎回道:“殿下回来后就在殿内坐着,偶尔出去练剑,大多数的都是在您的寝殿内。”
南阳并非文官,不用去署衙,每日里来往四营,得空就往陛下跟前凑,早出晚归,待在自己的寝殿内的时间不多。
扶桑回想起来,确实如此。南阳要么不在宫里,在宫里大多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前世里的南阳多是喜欢独处,也爱看书,每回问起在做什么,她都会如数家珍般说出自己近日看的书,更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凑。
天差地别,她恍惚觉得自己前世是否真的存在,亦或是一场虚有的梦境?
是自己执念太深?
第75章
人一旦有了执念,做事多是会偏执。
扶桑凝神细细思索,眸色映着南阳的病颜,不觉想起前世最后见南阳的那回。
宫门被破后,南阳似乎有了胆子,慢步走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阴鸷、可怕。
南阳许久都不说话,似乎成了哑巴,周遭寂静,二人对视许久后,南阳轻蔑地笑了,“陛下,您若多看我一眼,也不会落到今日。”
是啊,倘若她对这个孩子多在意一些,就会发现她的狼子野心。
她问:“你已是储君,皇位也会是你的,为何呢?”
南阳长身玉立,精致的五官下掩藏着挣扎,半晌后,徐徐出声:“因为你还年轻。”
确实,她三十岁都不到,还有可能改立储君,抛弃南阳。
她笑了,不住地点头:“可是你这样,什么都没有了。”
南阳摇首:“我什么都不要,你若死了,我会给您陪葬的。”
“笑话,你这样只会让朕更加恶心。”
南阳似乎并不高兴,而是徐徐走到她面前,认真凝视,许久后,嫣然一笑,悠悠说道:“我本就是棋子罢了。”
是啊,南阳是棋子,她知晓,却最后不得不选择这个孩子。
扶桑笑了,扬首看着屋顶,重活一世,这个孩子却变了。
恍若变了一个人,性格开朗,不喜文墨,武功超卓。
倘若是一场梦,错的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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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在小阁待至凌晨才走,今日早朝没有南阳,朝臣安静得很,也不像昨日那般争执不休。
杀鸡儆猴的作用颇好。
散朝后,她前往小阁。
未曾进殿,就听到一阵说话声,“我的病好了,该出去走动了。”
南阳哪里待得住,本就不是安分的性子。
扶桑止步,对比前世的南阳,她有些恍惚。
稍微顿足,宫娥便发现了,朝她行礼:“陛下,殿下醒了。”
扶桑颔首,微微一笑,“醒了就不安分。”
“阿娘、阿娘,我那日喝的酒有问题,它会让人很热。”南阳迫不及待地开口,认真地望着她:“我觉得那酒、有催情效果。”
扶桑发笑,“哪里有什么催情效果,是你自己贪凉。”
南阳坚持:“不信您试试。”
“朕如何试?还有那夜朕去沐浴,你突然就跑了,也该你染风寒。”扶桑在榻沿坐下,仔细打量面前少女,一场风寒竟让她消瘦不少,她叹气,却不宣之于口。
南阳抱着被子,神色好了些许,脸色依旧发白,就连嘴巴都起了皮,扶桑让人去准备清水。
“阿娘,真的有问题,襄王给我喝这个,心思不轨。”南阳兀自想着,襄王老东西,坏透了。
扶桑神色悠然,瞥她一眼,唇畔笑意不止。她本就清冷,不经意间流露的笑意,更为动人。
“阿娘笑起来真好看。”南阳心情也陡然好了,挪至她的面前,悄悄打量她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