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不讲理(110)
孟昶也没自讨没趣打扰人家小情侣约会，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快离开。
时晨看着远去的车影和留下的汽车尾气，看着方落西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才低声开口，“这是我邻居，就教我学吉他那个。”
方落西一挑眉，他猜到了，倒也没打断，牵着时晨的手慢悠悠地走。
“他可能教学生教多了，一下子转不过来了。”
方落西：“老师？”
时晨想了两秒，“算是吧。”
“他平常不在这里，也是放假回来过年的。”
方落西听着她说，要说之前他一点都不介意那肯定是骗人的，之前井立涵还说这个是青梅竹马，他多少有点吃醋。
就刚才那么一眼，虽然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但两人一对视，方落西就知道这人没那个意思。
有时候不只是女人第六感准，男人之间也更了解男人。
方落西不动声色又攥紧了时晨的手，并排走在马路边。
大年初一开门的商家的确不太多，时晨带着方落西打车去了一家市中心的商场。市中心倒是热闹，看着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时晨询问他的意见，“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方落西没异议，“可以。”把手机递给她，示意让她选。
时晨把电影的场次都看一遍，要么场场爆满，要不就是没有连坐。她把手机递过去，“都没了。”
方落西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是没什么场次了。
“哎，我想到一个地方，就是可能得看旧片子了。”时晨看着方落西，侧头询问他的意见。
“走啊。”方落西本来对电影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她呆在一起。
时晨带着方落西从商场侧门出来，她好像对这边很熟悉，绕到一处民巷，七拐八拐走到一家胡同，然后推开门上楼进到一家怀旧电影院。
电影院门口放着一台留声机，音乐也有些复古。海报也是做旧款，上面图案模糊不清，显得很有年代感。
时晨给他介绍，“我有个学艺术的同学，没灵感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她来的多了，我们也就知道了这个地方。”
这里的老板也不差钱，一天也就只播几个电影，场次也不多，开的就是一个情怀。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单子，时晨看了看只剩下一个电影了，转头问了问方落西，“看这个？”
方落西看了眼名字，抬头看她，“确定？”
“临近场次就只有这个了。”
方落西带着她转了个方向，抬着下巴，“那个。”
房间内灯光昏暗，时晨也没戴眼镜，眯着眼打量一侧放着的海报，她还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的更清楚。
等看清海报上的图案，她往后一仰，正好跌进方落西怀里。时晨侧头看他，声音僵硬，“恐怖片？”
“好像是。”方落西就这么揽着人占便宜，也不放开，“要不要换一个？”
不看这个，今天的电影计划肯定就泡汤了，她想要和他一起看电影。时晨想起之前吹过的牛皮，定了定神，硬撑着开口，“我就怕它不吓人。”
方落西是真乐了，一脸明白，笑得胸腔都发颤，“真要看这个？”
“看。”时晨心一横，立马买了票，又在服务员的推荐下买了份情侣套餐。
这场电影看得人不多，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几人分散地坐着。方落西选了个靠后的座位，时晨拿着可乐坐在座位上，摘下口罩，低头麻木地咬着吸管。
她想着，等喝完这杯可乐，她就有借口出门上厕所，可以短暂的逃离这里。
电影还没开场，前面有一对情侣站起身往外走。女生边走边往外走，止不住地吐槽，“谁第一次约会看恐怖片，大过年的，不吉利。”
时晨听见后，凑近方落西，小声问他，“会不会不吉利啊？”
刚刚她为了不打扰别人，靠得比较近。方落西一转头，正对上她的眼。即便是在昏暗的影院里，她的眼睛也亮如星辰，
方落西学着她，凑近她耳朵边，小声开口，“怕什么，我在呢。”
他声音压得低，即便隔着一层口罩，时晨也感觉到一股小气流轻挠耳廓，泛起一阵痒意。她缩回来，歪了歪头，默不作声咬着吸管没搭腔。
方落西见状也放松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扶手。
影院灯光关闭，伸手不见五指，墙角处挂着的音响开始工作，开始烘托气氛，厅前的幕布逐步亮出灯光。
明明连画面都还没出现，时晨也总感觉之前电影的前奏有点吓人，周围也是阴森森的。她动了动脚尖，正好碰到了方落西的鞋。
似乎对方也察觉到这个举动，往旁边撤了一步。
时晨察觉到自己脚边的另一只鞋离开，皱了皱眉毛，低头看着地面。身子挡住大半个视线，她只能凭感觉再往旁边移动。等重新碰上后，才停下动作。
这次，方落西没再动，任她碰着。
最前面幕布似乎已经开始播放，光影变化，一阵黑一阵白的照在她脸上。时晨低头咬着吸管没抬头，似是对着电影剧情一点都没兴趣。
手中的可乐已经了剩无几，吸管已经毫无用处，时晨拿着在耳边晃了晃，也听不见什么声响，她把主意打到另一杯可乐上。
时晨先是歪头看了看方落西，见他一脸认真在看电影。可偏偏那饮料放在他手边，时晨要想拿到，势必得给人添点麻烦。
“怎么了？”
到底还是打扰了他看电影。
“你可乐要喝吗？”时晨用气音小声问他。
“要。”
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她手里这一杯都喝光了，方落西连杯盖都没打开。
时晨无辜地看向他，心里盘算着再喝几口，她就有借口出去了。
“你已经喝一杯了。”方落西低声说：“太冰了。”
时晨反驳他，“不冰，常温的。”
方落西有些无奈，还是败下阵来，递给她，“只许再喝一口。”
时晨接过后喝了一口，也没再还给他，手里握着后仰靠在背椅上。背椅很高，坐着格外舒服，索性她就靠在上边闭着眼。
恐怖片也不全是吓人的镜头，开头平稳发展，然后是出其不意来个镜头，把效果拉满。要么就是演员故意披头散发，要么血液横飞的，这样才能把惊吓值拉到最满。
时晨闭着眼安静听着声音，手指摩挲着可乐瓶子，仔细感受表面的贴纸纹路，反倒是看不见画面，就没那么害怕了。
电影许是进入一个剧情点，连背景音乐的节奏都开始加快。影院内传出阵阵吸气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咒骂。
时晨总觉得这画面好像有些熟悉。
好像某一天，也是这样。
时晨跟在方落西身后，第一次踏进鬼屋，第一次看了一部恐怖片。
虽然她全程闭着眼，没能身临鬼屋历险。
但也是这样，她靠着座椅闭着眼，身旁坐着方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