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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珠(145)+番外

作者: 洋洋兮与 阅读记录

瑜珠在屋中待了数不清多少时辰,她只记得自己是天亮正午时分察觉到肚子疼痛,等她拽着绳子用力,终于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屋中早已不知何时点起了烛火,外头的天,早就都黑透了。

她只觉自己浑身筋疲力尽

,等到终于能够放松的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可她闭了眼,耳朵还能听见孩子清亮的哭声,夹杂着的,还有稳婆报喜的声音。

“恭喜少爷,恭喜夫人,母女平安,是位千金!”

是位千金。

瑜珠笑了。

真的是她和周渡最盼望的女儿,她终于也有女儿了。

温氏在得知是女儿的刹那,脸上神色说不上惊喜,但也不难看,毕竟第一胎,能母女平安,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她和周渡一并迈着急不可耐的步子上前去。

她停在稳婆跟前,想要仔细看看孙女的模样,抬头正欲与周渡说句话,却见他根本不是同自己一样来看孙女的,他火急火燎,是要进去看瑜珠。

她看着周渡的背影,想告诉他产房阴气重,男人最好不要进去,却终究还是没开口,任由他莽撞地似个愣头青,硬闯了进去。

屋里的瑜珠已经彻底累晕了过去,满头大汗的脸上糊着粘腻的泪水与发丝。周渡心疼地替她一一拨弄开,接过稳婆端来的水盆,亲手替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等瑜珠从清爽干净的床榻被褥中醒来,时辰已经被拨到了翌日的午时。

她盯着头顶轻薄的纱帐看了许久,直至又听到那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才恍然回神。

是,她生了个女儿,她昨日,生了个女儿。

她硬撑着想要起身,却只是抬手的功夫,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腹下还有一股温热的暖流驶过,叫她难受异常。

周渡听到动静,将注意从孩子身上转移到屏风后头,他知道大抵是瑜珠醒了,便抱着孩子,一齐去了她的床前。

一家三口便这样隔着挡风又遮光的床帐,完成了首次相见。

瑜珠被周渡搀扶起来,想要抱抱孩子。

小姑娘似乎知道她是母亲,一到她的怀中便格外听话,淡到几乎瞧不见的眉毛弯弯,刚哭过的亮晶晶的眼睛也笑得弯弯。

瑜珠与她面对面相视而笑,眉眼俱是藏不住的温柔与爱意。

“昨夜鲁国公夫人他们刚回京,便来看过你了。”周渡凑过去,想要与她们母女贴的近一点,“只不过那时你刚诞下孩子,昏睡了过去,他们便说,等过几日你精神好了再来。”

“嗯。”瑜珠的注意总算从孩子身上分散一点,“他们都还好吗?”

“都挺好,只有蔡褚之回来的路上染了点风寒,咳嗽多了几声。”

“那该叫他多喝点梨汤才是。”

“是,不过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他们家中自有人会安排。”周渡坐的更近一点,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一齐垂眸望着两人中间安安静静,不哭也不闹的孩子。

“瑜珠,我们有女儿了。”他轻声道。

“是,有女儿了。”

瑜珠被他感染着,不自觉也放低了声音,垂眸望着怀中似珍珠玉白的孩子,好像生怕会惊扰到她。

头一次做爹娘的小夫妻,半点经验也无,只是会对着自己的孩子傻笑,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将她视若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是世间千金难易的珍宝。

“孩子名字取了吗?”瑜珠忽而想到。

“取了,叫周时予。”

是他早就想好的,若是男孩儿,便叫周时择,女孩儿便叫周时予。

“可是……”

瑜珠记得,时是周家这辈的男孩儿用的字,周池同陈婳的儿子,还有钱塘那边本家的男孩儿,用的都是这个字。

周渡握紧她的手:“我已经同父亲母亲商量过了,我们的女儿,也用这个字。”

即便她并非家中的长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幺女,可她是他和瑜珠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们翘首以盼,终于得到的宝贝女儿,远比儿子更要叫他珍惜。

叫周时予,是上天此时此刻给予他们的,最好的恩赐。!

92

因着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他们满心期盼的女儿,所以周时予小姑娘一出生便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宠爱。

平日她那在京兆府坐堂时最严肃不过的爹爹,在她出生的这小半年里,待人接物都不禁显得宽和许多。

瑜珠在家坐了一个多月的月子,温氏便也在他们这边住了有一个多月。

她嘴上虽然嫌弃着不过是个女孩儿,但身体却很诚实,不论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就连嬷嬷稍微的一下抱孩子的姿势不大对,都要得到她严格的指点与教训。

周开呈得知是个女孩儿后,虽然也没有多说什么,但隔日便叫人给瑜珠送来了好几套京郊的田庄,还有京城连排的铺面。

周渡毕竟是他的长子,长子膝下的第一个孩子,不论是于他还是于周家而言,都是意义重大。

若换往日,他们给的这些东西,瑜珠自然不会收,但这回不一样,她知道,这些不是周家给自己的东西,而是周家想给自己孙女的东西,于是她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将这些都作为日后女儿的嫁妆,好好攒起来。

沈夫人在她月子里的时候便来过一回,蔡家长兄同长嫂也抱着孩子一同前来看她,倒是蔡褚之,因为感染风寒,不好将病气过给她和孩子,便没有前来。

“这银镯,是一对儿的,本来是想留给我们家头一个出生的孙女,但你的孩子先出生了,我想着,咱们两家如今已经不分你我了,便把银镯给绵绵,就当她真是我家的外孙女了。”

绵绵便是瑜珠给女儿取的小名。

沈夫人说完话,将一只坠着铃铛的银镯挂在孩子肉嘟嘟的小手腕上,随手拨弄了下,铃铛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

瑜珠坐在床上,还不方便起身,只能抱着孩子客气道:“绵绵何德何能……”

流放一遭回来,沈何云眼里已经少了许多从前的锐利,转而多了几分慈祥,看着瑜珠的目光,也总有几分憔悴与疲累。

“是我们家何德何能。”她唏嘘道,“瑜珠,你不仅是我的贵人,还是我们整个蔡家的贵人,若是没有你同周明觉,我们家如今还不知道会是何模样,你们夫妇如今不论得多少东西,都是值得的。”

瑜珠抱着孩子,闻言再次望向她手上的云纹银镯。孩子手腕小,银镯只是松松垮垮地挂着,随便动一下,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而沈夫人身后站着的蔡家长嫂怀里,抱的便是她同蔡家长兄的儿子,他的手上,也同样挂着一个坠了铃铛的云纹银镯。

“那我只能替绵绵多谢外祖母了。”她温婉地笑了起来,抓着孩子的小手,与沈夫人挥了挥爪子。

这是她难得承认自己是蔡家的女儿,沈夫人顿了一下,旋即喜出望外,与她抱着孩子又说了许多体己话。

两家三代不得再入仕,虽然如今已经有太后和皇帝撑腰做后盾,可以一辈子不必担忧吃穿用度,却没有哪个有主见的成人,愿意一直靠着人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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