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这种人做娘亲,谁不怕?”宝儿讥诮地睨她一眼,拍着孩子的背哄着。
“我这种人怎么了?”萧遥不乐意道,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宝儿:“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长那么漂亮,定是在红院里不小心怀上了,然后被赶出来的吧。”
“你再说一遍?!”宝儿怒道。
萧遥将头一昂:“要么就是做了人家的小姨太太,被人玩腻了,成了弃妇到处流浪!”
宝儿抓狂,随手捏起一只筷子,‘嘘’的一声甩出。萧遥尖叫一声,筷子直直地由她的发鬓穿过,
稳如发簪。
萧遥大张着嘴,动也不敢动一下,额角有液体流下,摸了一看还好是汗水。 “再胡说八道,我便让它由你的眼珠子上穿过去!”宝儿冷声道。
萧遥颤抖着抬手,摸住筷子的根部,拔了下来,确定筷子上不沾血才暗暗舒了口气。这手法,也太快了一点,她还是小看她了。
宝儿希理糊涂的成了萧府的婢女,反正也没地方可去,留下来总比到处流浪好。这么想着,宝儿放宽心,萧大小姐虽刁蛮,心地倒也不坏。
几天后她才知道,萧家以产酒为家业,有着洛阳第一酒庄之称。市面上常见的清泉液便是产于萧家。
成家的茶,萧家的酒,便是洛阳城的两大亮点。
萧遥午睡时间,宝儿有了空,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阳光带着些许的温暖,撒满了整个院子,给这寒冷的天气添加了几丝春意。
婢女小月急匆匆地行了进来,瞟了她一眼问道:“小姐呢?”
“在睡呢。”宝儿头也不抬,不多理会这个无礼丫头。
“哼!拿自己当贵宾呢。”小月冷哼一声,往萧遥的房门行去,敲了许久后才闻得萧遥不奈烦的应声:“谁呀?” 小月清了清声音道:“小姐,老爷叫你到前厅去呢。”
“做什么?”房门被拉开,萧遥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显得很不乐意。
“奴婢不知。”小月低头道。
萧遥想了想,冲她甩手,小月便退了下去。
宝儿将孩子放在摇蓝内,替她更衣梳妆,一句话都没有出。萧遥由铜镜中打量着她,也不说话。
梳好妆,萧遥去了前厅。
宝儿取了红绳,坐在桃树下打着如意结,她的手巧,打得很是漂亮。红绳在她的指尖穿梭,晃得她眼睛生疼,泪水便禁不住落了下来。滴在那一手的红绳中,原以为离京城远了,心里就能不那么想他,事实并非如此。
待得夕阳落尽时,萧遥才从院外进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宝儿见她正在气头上,不敢招惹,轻声问道:“小姐要和老爷一起用晚善么?”
“鬼才要跟他一起用!”萧遥怒道。 宝儿退了下去,和几个婢女到厨房端来她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萧遥依然在生气,瞟了一眼饭菜,转身往内阁行去,趴在地上伸手往床底够去。
因为手不够长,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你要找什么?”宝儿问。
萧遥不理会她,半个身子钻进床底下,一会便顶着满头满脸的灰出来,手上还多了几个大酒罐子。
瓦罐上贴着红纸,写着清泉液三个字。
萧遥抱着酒罐往圆桌前一坐,冲宝儿命令:“你过来!陪我喝酒!”
宝儿看着她,然后摇头:“我不会喝酒。”
“本小姐命令你!”
宝儿无奈,只好在她的对面坐下,萧遥倒了一大杯推到她面前,然后自顾自地饮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十杯下肚了。
宝儿愣愣地盯着她,不愧是从小在酒罐子里长大的,这酒量,男人都未必比的上。
萧遥见她只盯着自己瞧,不满道:“喝呀!快点喝!”
宝儿确实不会喝酒,端起酒杯闻了闻,皱眉。萧遥一把夺过她的酒杯,往她嘴里灌去。 宝儿被吓得哇哇大叫,酒水一半进了她的肚子,一半撒在她的衣上。
疯子!这女人真的是个疯子!
188.寻找
“看你还敢不喝。”萧遥嘀咕着重新替她倒满杯,回到位子上继续喝自己的。宝儿惊恐地望着她,怕她再过来,忙端起酒杯轻啜着。
一阵疯喝后,萧遥终于有了些醉意,小脸红晕。嘴里念念有词着:“谁要嫁他来着,才不嫁!”
宝儿不胜酒力,头脑也开始模糊,迷离的双眼打量着萧遥,嘿嘿笑道:“原来你要成亲了,恭喜呀。”
“谁要成亲了?你给我喝!”萧遥瞪着她。
宝儿不敢不从,喝了一大口,一阵辛辣呛得她眼泪直流。
萧遥见她喝了,呵呵一阵傻笑,为她斟满杯,自己却干脆抱着坛子一阵猛喝。咕鲁鲁几大口后,用袖子摸去嘴角的酒泽自语道:“我才不要嫁给一个书生,我要嫁大侠~~~一起行走江湖~~~,我要当侠女。”
宝儿半趴在桌上摇晃着脑袋,重重地打了个酒嗝:“嫁大侠不好,要嫁书生~~书生不会变心。”
萧遥哈哈大笑,用食指点着她的鼻子道:“你的夫君一定是大侠,他抛弃了你。”
宝儿的泪流得更急了,扬起酒杯,将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一口气没接上来,趴在桌沿一阵干呕,呛得她面红耳赤。一边咳一边痛快地哭得稀里哗啦,也好,借酒发疯也是很好。 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不要嫁,不嫁才好。”
“不嫁~~不嫁~~。”萧遥安慰着,抚着她的背。
“你那么漂亮,他怎么舍得让你走?”萧遥强撑着眼皮,打量着她,随后一掌拍在木桌上道:“等我当了侠女~~我一定替你报仇~~好不好?”
“真的?”宝儿抬眸望着她,有些忿忿然:“帮我杀了他!杀了他!”
“好,抽了他的筋,断了他的骨。”萧遥举起手,说得无比豪迈,抱着酒坛又是一顿猛喝。
“不好~~不好~~”
“你又心疼了?”
“我才不心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不心疼。”宝儿苦笑着,胡乱地摸着脸上的泪:“等你嫁了就知道了,男人都靠不住。”
萧遥将脸抵在酒坛子上,傻笑着冲她摇手,梦讫般开口:“不会
的~~~成大哥对我可好了,可是~~~我不爱他,不爱~~。”
“成家有钱,你会过得很好的。” “萧家也有钱~~好多好多~~怎么花都花不完,可是爹说了,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嫁个好男人~~~就像成大哥那样的好男人~~~。”萧遥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内阁行去,又淘了几大坛酒出来。
“这就是命运,命!”
“我不信命运,信命运的是傻子,我不是~~~我不傻。”萧遥扶着桌子起身,抓着宝儿的肩膀一阵猛晃。晃得宝儿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死的心都有了。
两人一会哭一会笑,互诉苦楚,从桌上喝到地上,从地上喝到床上。桌上地上被酒一一泡过。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月亮高挂时,两人终于体力不支,横在床上睡着了。
马蹄急促的声音,打乱了永城井然有序的街道。在一间客栈前,萧奇飘然下马,暖风徐徐,TD着他额际的发丝,帅气不羁。
深遂的黑眸有着淡淡的忧郁,就连暖风也拂之不去。
扫视一遍四周,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爷,你看。”右没有下马,指着不远处的街心。
萧奇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高头黑马,正是伴了他多年的坐骑。他按奈住心底的震惊,食指和拇指探向唇边,一声尖锐的哨响,马儿长嘶一声,踏着欢跃的步子往主人奔来。
“我的马!”原本牵着缰绳的汉子被马儿一扯,直直地往地上趴去。顾不得身上的痛楚,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
萧奇抚着马儿柔顺的黑毛,冷烈的眸子盯着老汉:“这马从何而来?”
老汉似是觉出了不对头,加之眼前的男人气势慑人,双膝一软便往地上坐去,哀嚎连连道:“这马我刚花了五十俩银买来的呀,可都花了我半副身家了,大侠可不能就这么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