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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少年郎(223)+番外

“砰!”

邱家媳妇被这声巨响吓得跑出门去才敢回头看,就见一张四方桌倾倒在屋子中间,再往前走一点点,那桌子就要砸在自己背上!

“你,你……”

四方桌经得起砸,这么砸一下也没散架,何七又把它扛了起来,直直朝着邱家媳妇砸了过去,邱家媳妇尖叫着跑开。之前她认定这人不敢伤自己,毕竟要是伤了她,那就是两个村的事了。

可是当她一回头见那人又扛着桌子砸过来时她觉得自己想错了,他现在分明就是想把自己砸死在这!

想到这一点,她哪里还敢留下,推开前边的人就要跑。堵住院门的正是梅沙和乔昌盛,两人一左一右门神一样堵着根本不让道。

之前是乔昌兴家的私事,他们不好说什么,可现在不但老族长发话了,她还骂到了大丫头身上,大福里的人这是骑到桂花里头上来了!

男人不好说什么,二婶娘嘴皮子却也厉害:“早听闻邱家嫂子在大福里威风得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们这却不是大福里,大嫂子这威风怕是耍错地方了。”

“你,你们,你们……”

“砰!”四方桌最后一条腿砸在她脚边,然后反弹而起砸到她腿上,痛得她嗷嗷直叫唤,抱着腿就在地上打滚,边哭着喊着:“打死人啦,桂花里打死人啦!桂花里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啊!”

乔雅南眉头一皱,蹲下对慌得六神无主的兴婶娘低声道:“晕倒,装得像一点。”

兴婶娘本就体弱,这一番折腾下来全靠一股劲在强撑着,这会不用装,把那强撑的劲一泄就倒了下去。

乔雅南用比邱家媳妇更大的声音喊:“兴婶娘晕倒了!”

老族长过来看了看,转身看向还在嚎的邱家媳妇:“来我桂花里闹事,还把我乔家的人欺负成这般,真真是当我乔家无人!老二,老二媳妇,你们去一趟大福里,让他们邱家给我乔家一个交待!”

“是,爹。”乔昌盛把挽起的裤脚放下去,招呼媳妇回家换衣裳。

老族长又朝看了许久未出声的里长道:“大福里里长那里……”

里长应下来:“我让梅沙去说一声,这事是他们不占理,不会闹大。”

老族长点点头,他们有过为了抢水和邻村打架的经历,有过为了一块肥地争抢的过往,也有过没饭吃,和大福里在河里抢鱼打架的时候。这些年日子渐渐安稳,已经有些年头没打过架了,他们不想为了这点事再来一架。

让大家散了各去忙,老族长看那边乔昌兴抱着媳妇进了屋。大丫头今日嗓门奇大,时不时大惊小叫的嚷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昌兴媳妇得了什么大病。

见人都散了也没人理自己,邱家媳妇坐起身左右一瞧,只那一手摔凳子本事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拿了锄头在手,目光不善的盯着她,她连滚带爬的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跑去,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何七冷哼一声,把那锄头往地上一扔,拍干净手往外走去。

老族长笑道:“有他们姐弟,这日子是不是都热闹多了。”

很家常的话,何七听着却顺耳极了,当然,嘴上是不会认的:“吵得很。”

老族长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很是开怀,感慨道:“梅老弟,这日子是不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还真是。”梅序笑:“今年田里没有收成,马上就要缴丁税了我这会却也不愁,可见日子确实是好了。像邱家那样从出嫁女那盘剥钱财缴丁税这种事当不可能发生在我们桂花里,谁让他们没有个大丫头呢?”

梅序拍拍老哥哥的肩膀笑道:“乔家祖上是读书人,以前没觉得这有何了不得,不还是和我们一样得在田里地里刨食。可从乔昌悯省下钱送回来,到大丫头她爹送祭田给族里,再到大丫头回来做下的这些事,读书识字确实是了不得。可惜啊,我们梅家祖上就是田里刨食的,底子就差了一截。”

“祖上如何我们决定不了,但我们可以决定将来。”

“老哥哥说得是,梅家从这一代起多出几个读书人,将来梅家的子孙后代说起祖上便也可以说是读书人了。”

老兄弟俩相视一笑。

老族长撇开头去轻咳,不厉害,却断断续续,听着就辛苦。

梅序很是关心:“咳了挺久了,还没好?”

“老了,没那么容易好利索。”

“瞧着昌盛是越发能干了,有什么事只管放手让他去做,你得把身体将养好才行。”

老族长微笑着颌首应下,见乔雅南出来齐齐停了这个话头,她扫视一圈没见人,扬声问:“大伯爷,何叔走了?”

“走了,说你吵得很。”

“他的话要反着听,他其实最乐意我们去打扰。”乔雅南半点不以为意,要是给何叔贴个标签,她愿意给他贴一个:傲娇。

看里长一眼,乔雅南问:“这事我考虑不够周全,会影响两村的关系吗?”

“鬼丫头,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出的主意。”老族长笑骂:“这时候再担心这些是不是晚了点。”

“是她们欺负老实人。”乔雅南没说自己原本的打算,反正都是来帮她的,只要效果达到了,何叔怎么随兴发挥她都认。

里长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放心吧,这些年我们和大福里吵架打架从没输过。”

那就行了,乔雅南告退回屋照看兴婶娘,她瞧着兴婶娘这不是装的,是真气晕了。

第256章 当秀才娘

回到屋内,见兴婶娘正和兴叔说话,眼泪还在叭哒叭哒的掉,乔雅南准备识趣的离开。

“雅南。”

乔雅南回头见婶娘要坐下来,忙快步进屋道:“躺着躺着,你说就是,我听着。”

兴婶娘今日格外有性格,倔强,仍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对自家男人软软糯糯的道:“我想和雅南说说话。”

乔昌兴有自知之明,十个自己加一起也不如一个大丫头会说话,点点头出屋。

兴婶娘握住雅南的手,一出声就是哽咽:“害你也跟着我挨骂,还要听那样的难听话,婶娘对不住你。”

“没有的事。”乔雅南回握住她的手:“若我爹娘待我不好,这话确实是在伤口上撒盐,可我的爹娘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那样的话对我来说不痛不痒,我只会因为他们不在了而难过。婶娘你今天做得特别好,肯定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我回来三个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大声说话,就该这样,人可以性子好,可以对人善,但不能因为性子好对人善就被欺负,那不如做个坏人去,那多痛快。”

兴婶娘笑着,眼泪却滚了下来:“这些日子我心里特别不好受。老二上学堂后认了好多字,识了很多礼节,眼看着就不一样了,每天早上送他出门,看他背着书箱去念书是我最开心的事。中秋时老大回来住了几天,我看到他在老二不在家时偷偷去摸老二的书本笔墨,还偷偷去背老二的书箱,我当时心都碎了。以前我只以为他懂事,不争,攒了几个钱还要给弟弟买纸笔,可要是家里多几个钱,他可以不用那么懂事,他也可以去上学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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