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哎,既如此,那这赐婚便算了。”
说不定二人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关系,便是因为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可怜,皇上招招手:“这样吧,你替朕去一趟国子监,和那位蔺姑娘买下牛肉火锅的食谱。”
顿了顿:“再去太医院,让王太医抽时间去国子监做义诊。”
那方面的毛病,到底不宜伸张,所以拉个义诊的名头,算是全了陆史虞的面子。
皇上叹了口气,像他这样善解人意的皇帝可是不多见啊。
*****
蔺荷突然收到祭酒的传话,让她去前面找他。
她不得已放下手上的活,满怀好奇地跟着传话的仆役过去,进门后注意到房间里除了祭酒,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
对方给她的感觉有些特别,蔺荷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行礼:“祭酒,您找我?”
“呵呵,没错,这位是皇上身边的福泉公公,奉皇上的命令找你有些事情。”
蔺荷心里一惊,自己一个小小的厨娘,皇上能找她做什么?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福泉连忙将想要买牛肉火锅方子的要求说出来:“皇上的意思是一百两,蔺姑娘觉得如何呢?”
一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牛肉火锅很容易被模仿,而且皇上想要的东西,蔺荷也无法拒绝,遂点了点头:“可以。”
福泉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一样:“那就烦请蔺姑娘将方子写下来,咱家的一百两金子已经在这了。”
“一百两两金子?”
蔺荷怀疑自己的耳朵,但看着打开的箱子里闪瞎眼睛的光芒,的确是金子无误。
她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虽然食谱贵重,但不至于用一百两黄金来买吧?!
第83章 红薯
这还没有完, 当天下午,太医院便来了一位王太医,要给国子监上到祭酒下到学子义诊。
蔺荷等人也被叫去了, 足足排了两个时辰的队才轮到她, 因为是女子, 太医隔着衣袖把脉:“没有大问题, 就是最近有些上火,我给你开几样药, 回去泡着喝。”
蔺荷点点头,她最近吃了太多的辣,喉咙有些疼,太医一边写药方一边询问:“叫什么。”
“蔺荷。”
太医笔尖一顿, 突然抬起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你就是蔺荷?”
“怎么了?”难道她很出名?
太医:“没什么。”
只是那眼神却不像没事,最后还莫名叹了一口气。
蔺荷:“……”
拿完太医开的药, 蔺荷返回饭堂, 她回来的比较早,后厨没有什么人, 兀自进入小厨房, 准备换上干净的白袍。
她有个习惯,在厨房的时候必须保证干净,这样才不会污染食物。
正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走了进来,蔺荷以为是甲组的其他人,便没有在意,但是很快又有其他人进来, 这二人发生了争吵。
这次,蔺荷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乙组吴厨子,另外一人比较陌生,但应该也是乙组的人:“张四,之前你私自拿国子监的东西,老夫觉得或许是有苦衷,所以当做看不见,可你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偷东西,老夫身为乙组的主厨,实在无法坐之不理!”
张四卖惨:“吴厨子,小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您可怜可怜我吧,小的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吴厨子气得胸膛起伏:“满嘴胡言!昨日我还见你和其他人约着去吃花酒,既然家里揭不开锅,又哪来的钱吃花酒?!”
张四见没有把人骗过去,顿时换了一副脸色:“实话跟你说了吧,如今的世道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并非只有我拿点剩菜剩饭,后厨许多人都这样干。”
“还有谁?每日的剩菜剩饭都是要送去养济院的,你们怎么有脸和他们抢食物啊!”
“嗐,要不是官府不同意,小的也去养济院了,有人养还有东西吃,多好呀。”张四笑呵呵的,一点也不羞愧,“小的劝吴厨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想必你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吧?学子们只喜欢甲组的饭,咱们乙组的收益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连最基本的要求都完不成,小的可真是着急呀。”
张四语气夸张,吴厨却听得渐渐沉默。
这件事情他并非不清楚,但事实是无可奈何,而且身处他这个位置,急迫比张四有过之而不及。
如果一直如此便罢了,当初的盖浇饭让乙组的人赚的盆满钵满,众人习惯了那样的日子,任谁也无法接受从天庭掉到地狱。
“小的家里的确揭不开锅,上个月的月薪只有八百文,连儿子的束脩都是找邻居借的。”
张四叹气,看着一言不发的吴厨子,再填一剂猛药:“……要不你再去找甲组的蔺厨讨个教?他们的饭食种类那么多,分我们两个也无所谓吧……”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离,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后厨还有另外的人。
没过一会儿,接受完义诊的其他人从外面回来,以他们的身份,这辈子怕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得太医看病,大家都很兴奋,有些看着健康的人也被太医发现了陈年旧疴:“王太医只给我摸了把脉,便说我左腿曾经伤过。”
“这么神奇,那你的左腿受过伤吗?”
那人将裤腿卷起来,白白的大长腿,除了汗毛没有任何的痕迹。
“哎呀,这王太医也不怎么样嘛。”
“不。”
那人却神秘地摇摇头,“我这腿小时候曾经磕过膝盖,后来长好后疤也消下去,这些年一到刮风下雨天膝盖就疼。”
“嚯,这么准?!”
“当然准了,人家可是太医,专门给皇上看病的!”
……
蔺荷看了一眼被她放在一旁的药,果断拿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
傍晚,蔺荷回家,在后院喂熊猫的时候,陆史虞来了。
两人忙碌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未能见面,这次相见,陆史虞甚至没来得及换衣裳,破旧的长袍上粘着几个泥巴点,下巴隐隐有胡须长出来:“给你带了点东西。”
男人提了大包小包,他将大包打开,拿出里面的植物根茎:“今日耕地的时候从地里刨出来的雪莲果。”
几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木头疙瘩”滚到地上,表面沾满泥土,陆史虞蹲下身,亲手将其搓干净,放进水里摆一摆:“这东西模样虽然普通了些,味道却是极好,我小时候吃过。”
“那也太久远了吧。”
“嗯,来京后一直没有发现,今天是第一次见的。”
洗干净的木头疙瘩,颜色是淡淡的黄色,蔺荷觉得像雪莲果,又觉得不像。
她拿了一颗,去厨房用刀切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的确是雪莲果无疑。
蔺荷如今已经不去想,这种植物目前不应该出现在中原大地上,只要能吃到,管它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而且说不定以前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从未发现,所以书面记载才会推迟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