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一边认真听一边点头。
李爽把垫好了卫生纸的卫生带拿到珍珍肚子前,比划着继续说:“然后这样放在下面,再把带子系在腰上,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懂了吗?”
用起来还是挺简单的。
珍珍点头,小声:“懂了。”
李爽笑笑,把卫生带卷起来,装回黄纸包里。
放下黄纸包,她好奇地问珍珍:“那你在乡下,来那个都怎么办啊?”
珍珍看着她说:“破布破棉花,家里有什么就用什么,稍不注意就漏出来了。”
李爽:“乡下的日子,搁我一天也受不了。”
珍珍轻轻吸口气:“乡下条件不好,没有办法。”
李爽看着珍珍,“侍淮铭这不是成功走出来了吗?他现在当了这么大的干部,你也就别委屈自己了,该用什么用什么。”
珍珍笑笑,点一下头。
她不排斥李爽教她的这些,因为她想要成为和李爽差不多的女人。
李爽现在在她心里,算是一个榜样吧。
李爽对珍珍其实没多大兴趣,能真正聊得上的话题也不多。
两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小到大生活环境不一样,经历不一样,看到的世界不一样,脑子里想的东西也不一样,自然没什么话可说。
在一起说话,大多是李爽教给珍珍说点新东西。
再说得形象一点,李爽像是在带小孩儿。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房门上响起敲门声。
珍珍还没有转身去开门,门缝里就传来了何子然的声音。
他叫李爽,“妈妈,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李爽这便不再呆着了,跟珍珍说:“那我先带子然回去睡觉。”
珍珍点头应上一声,跟着她一起出房间,把她和何子然送到大门上。
但在李爽牵着何子然要出门的时候,珍珍忙又叫住她。
她让李爽稍微等一下,自己转身回了厨房。
再回来的时候,珍珍手里端了一盘包子,还有装着老面的布袋子。
她跟李爽说:“嫂子,给你拿几个包子回家吃,还有这是我留下来的老面。”
事情做得挺周全。
李爽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吃过珍珍做的包子里,一嘴一口汤汁,好吃得不行。
收下东西,李爽带着何子然走了,珍珍关上门回来。
她没有过去打扰三个男人喝酒聊天,仍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餐桌上,侍淮铭和何硕看着还正常,老周明显已经有点喝多了。
他满脸通红,耳朵也红,用手指敲着桌子开始胡说八道:“咱们兄弟三人,你们两个人的老婆,一个是洋气漂亮,一个是乖巧漂亮,我家那婆娘……”
头控制不住地晃,摇动着没说下去。
何硕坐在旁边看着他笑,“老婆就是你的福气。”
老周又点头,“是我的福气,会生儿子,一连给我生了四个儿子!”
何硕端起酒杯来,“来,恭喜你有四个儿子!”
喝了这杯酒,何硕又说:“我想要个女儿,下胎我必须得生个女儿!”
说完转头看向侍淮铭,问侍淮铭:“你想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侍淮铭:“男女都一样。”
何硕看着侍淮铭笑,“诶,你和小棉花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要是生了个女儿的话,就跟咱家子然定个娃娃亲,你看怎么样?”
侍淮铭听到“娃娃亲”三个字头疼。
他用胳膊重重顶何硕一下,“滚犊子!”
何硕被他顶得哎哟一声,骂他:“你他妈下手真重!”
侍淮铭:“没撞死你算是轻了!新时代新社会,新、中、国,你他妈跟我提娃娃亲?麻烦何团长你,把婚姻自由刻在自己的脑门上!”
何硕:“你他妈的……”
何硕:“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
侍淮铭在他面前晃晃手指,“开玩笑也不行。”
何硕:“行行行……”
李爽走了,珍珍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男人们喝了酒说话声音大,每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尤其是娃娃亲。
她弯下腰在写字桌上趴下来,默默地眨眼睛。
***
明天还要上课,侍淮铭、何硕和老周没有喝得太晚,喝得差不多便收场了。
珍珍听到他们起身的声音,忙从房间里出来,和侍淮铭一起送客。
老周喝得走路打飘。
侍淮铭扶着他跟珍珍说:“我送他回去。”
珍珍嗯一声,“你路上也小心点。”
何硕没那么重的醉意,家又就在隔壁,便自己回去了。
到家拎了热水瓶去洗手间梳洗,洗好了去到卧室,李爽正靠在床头看书。
何硕上床躺下来,李爽把书合起来放到一边。
没有立即拉灯,李爽转头看着何硕说:“人家是请我吃饭,看把你们喝的。”
何硕浑身放松说:“你又不喝,还不让我们喝?”
李爽懒得跟他说这废话。
她侧起身来,手搭到何硕的胳膊上,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岔开话题:“诶,我跟你说,侍淮铭和小棉花是分开住的。”
何硕喝了酒,脑子转速有点慢。
他转头看向李爽,不思考直接问:“什么意思啊?”
李爽打他一下,“你说什么意思啊,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住两间房。”
听懂了,何硕下意识就回:“不可能。”
李爽很是有把握道:“刚才小棉花带我进卧室了,那个卧室一看就是小棉花自己一个人住的,根本没有别人一起住的痕迹。发现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观察下来的结果就是,小棉花就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何硕还是觉得不可能,“放那样一个媳妇在家里,他忍得住吗?”
李爽:“你是男人,你问我啊?”
男人……
何硕忽然嘶口气,“你别说……这事放淮铭身上还真有可能……”
侍淮铭是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也可以说有些不接地气。
李爽看着何硕,“他嫌弃小棉花?”
何硕想了一会说:“嫌弃倒不至于吧,大概就是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不愿意违背心意做那个事。就拿你来打个比方,假如你的父母给你包办了一场婚姻,你嫁过去了,你对对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愿意跟对方……”
“那我肯定不愿意!”李爽立马回答,“碰一下都不行!”
何硕摊一下手,“那不就是了。”
李爽:“可你们男人不是都不在乎这些的嘛,牲口一样。”
何硕不服:“谁说的?”
李爽直接举例:“徐志摩,在他父亲的逼迫下和张幼仪成亲,他对张幼仪只有厌恶和反感,没有一点喜欢和爱,那还不是生了两个孩子?”
何硕:“那是个例,个例不能代表全部,淮铭就是另一种个例。”
李爽困了,懒得再跟他继续掰扯。
她伸手拉了灯,拽一把被子躺下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