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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拿了反派剧本(417)

何甜甜却笑着开了口,“婆母,您放心,延庭虽然小,却也已经开始懂事。” “他啊,也知道了尊卑、规矩!” “过去是我想左了,总觉得延庭还小,也就没有多加管束。

却忘了,有些事必须从小就要教给孩子。” “夫人是咱们冯家的恩主,这些年家里能过得这般好,全靠侯爷和夫人庇护!” “现在侯府落了难,以后还不定会怎样。

但,我会教导延庭,不管将来侯府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冯家,哪怕是最小的延庭,都会牢记身份,记得夫人的恩情!” 何甜甜一连串的话说完,根本不看赵嬷嬷那张如同锅底的黑脸。

她故意扭过头,冲着冯延庭说道,“延庭啊,你要记住,你父亲能够脱籍,有钱有田,出门被人客气的唤一声‘大爷’,全都是夫人的恩典。” “以后哇,你要好好报答夫人。” 赵嬷嬷只觉得一口老血就哽在喉间,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

她能说什么? 人家“顾秀娘”说得非常对啊。

夫人确实是冯家的恩主,冯家上下也必须要感念夫人的恩德。

一直以来,赵嬷嬷就是这么告诉自己,并且以此来要求家人的。

但、但—— 赵嬷嬷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有苦难言、有意难平的愤懑。

“……顾氏,延庭还小呢,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赵嬷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来到何甜甜身边,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负责押解的官兵,并没有注意这个角落的异常。

她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夫人待我们冯家恩重如山,我们牢记在心里就可以,很不必天天挂在嘴边。” “再说了,延庭将来还要读书、习武,你天天跟他说什么身份、规矩,没得束缚了他的心性——” 少爷虽然养在冯家,但夫人早就有一整套的培养计划。

更不用说现在侯府出了事,将来振兴魏家,还要靠少爷呢。

要是按照“顾秀娘”这个做派,天天在少爷耳边说什么恩主、报恩、奴才之类的,少爷兴许就会、就会—— 赵嬷嬷可不想把尊贵的侯府少爷,养成了规矩、老实的奴才秧子。

“婆母,我知道您心疼延庭。” 何甜甜收敛了笑容,一本正色的说道,“但,越是小,越要让他明白事理。” “冯家确实是侯府的世仆,还是夫人开恩,给夫君脱了奴籍,还准许咱们延庭读书。” “这份恩情,天高海深啊。

我们这些大人要记得,延庭更该牢记。” “只要他心思纯正,坚守规矩,断不会被束缚心性!” “从小知道父辈祖辈的艰辛,牢记主家的恩情,延庭长大后才会更加优秀、更加懂得感恩!” 何甜甜那神情,简直比将来会被官方盖章证明的忠仆赵嬷嬷还要忠贞! 赵嬷嬷:…… 头好晕,胸口好疼! “不愧是忠仆,侯府落难了,还能不忘初心、坚守恩义!” 钱校尉骑着马路过,正好听到了何甜甜这段“慷慨激昂”的发言。

他忍不住停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何甜甜、赵嬷嬷婆媳两个,喟叹的低声说了一句:“早就听人说,平南侯最善带兵,麾下的平南军忠勇无比。” “现在看来,何止是平南侯善带兵啊,就是他的夫人,也非常懂得驭下之道。” 钱校尉对于张夫人的敬佩,绝对是发自内心。

类似这种押解嫌犯家眷进京的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

说实话,不管之前那些权贵人家是怎样的煊赫、风光,只要倒了台,“猢狲散”都是好的,还会有人“落井下石”。

更可悲的是,墙倒众人推的“众人”里,还有贵人的旧仆,或是受过他们恩惠的人。

姻亲、挚爱亲朋等等,冷眼旁观者,比比皆是。

但这一次的西南之行,却让钱校尉颇有感触。

侯府落难,阖家被押解进京,自然也有大批“白眼狼”,可是也有一个冯忠良啊。

已经脱了奴籍的旧仆,却能千里跟随。

为了让旧日恩主少受些罪,拿住大把大把的银钱打点。

钱校尉偶尔听了一耳朵,据说这个冯忠良,为了救主家,把西南的铺子、房子、田庄全都卖了。

这是倾其所有的节奏哇。

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 说句心里话,有时候看到冯忠良一家想方设法的为张夫人打点,钱校尉心里都有些羡慕。

现在,又亲眼目睹冯忠良的妻子,为了照顾侯府的嫡长女,连自己的儿子都、都—— 啧,忠仆啊,真不知道张夫人是怎么调教的。

钱校尉摇头晃脑,啧啧有声,双脚磕了磕马磴子,继续向前行进。

他这一打岔,却让赵嬷嬷忽然惊醒过来。

“秀、秀娘,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还是要顾及一下延庭的年纪!” 含混的说完这句话,赵嬷嬷就慌忙窜回张夫人身边。

“训诫过了?” 张夫人艰难的挪动着双脚,虽然已经走了一个月,但她真的不能适应这种痛苦。

她头都没转,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赵嬷嬷一记,冷冷的问了一句。

“夫人,老奴没有训诫!”赵嬷嬷一边小声回禀,一边继续用眼睛观察四周。

张夫人猛地顿住脚步,扭过头,双眼喷火的瞪着赵嬷嬷,“怎么,连你也要造反?” 还是说,赵嬷嬷也觉得她的孙女配让堂堂侯府的少爷给她推车?! “老奴万万不敢啊。” 赵嬷嬷赶忙赔罪,若不是还在行进过程中,她会直接跪在地上谢罪。

“老奴也恨顾氏愚蠢,可问题是,老奴不敢太过苛责啊。” 赵嬷嬷凑到张夫人的耳边,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说道,“少爷的身世——” 不等赵嬷嬷说完,张夫人也变了脸色。

糟糕,她、她居然忘了这一茬! 如果还是在西南的时候,张夫人虽然有所顾忌,却也不是十分惧怕。

但、但现在侯府出事了,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满族抄斩啊。

而此时,如果冯延庭的身世曝光,那他、他即便不死,也会为奴为婢,或是被流放边陲。

他还不到五岁啊,骤然遭受这些,肯定承受不住。

现在侯府只是被押解进京,路程就如此难熬。

侯府的主子们,已经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流放,可比这个残酷多了。

老人、孩子,基本上很难熬过去。

“不行!我的延庭不能死!他、他可是侯府的嫡长子,是魏家振兴的希望!” 张夫人根本不敢想象儿子身世被揭穿,然后跟着侯府众人一起苦苦煎熬的场景。

她已经夭折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让仅剩的儿子出任何纰漏。

想到早夭的儿子,张夫人思绪有些纷乱。

是的,在冯延庭之前,张夫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孩子顺顺当当的长到了三岁,侯爷便有意给儿子请封世子。

结果,请封的折子送到京城,还不等圣人批复,便有朝臣建议:“西南荒芜,可接小世子进京读书!” 表面上,人家似乎是为了平南侯府的世子着想—— 亲,西南乃蛮荒之地,哪里有京城物宝天华、人杰地灵? 接到京城来吧,读书、医疗、各种奢适享受,应有尽有,不比在虫蛇、蛮夷横行的西南强千百倍?! 但事实上呢,当今皇帝承泰帝早就有意收拢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