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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了很久的朋友(64)

作者: 枝玖 阅读记录

她一直都是个累赘而已。

她死了,大家是不是都解脱了?

恨她的,恨不得她死的,不想让她好过的。

大家就都解脱了。

她不尤嗤笑着想,原来她一个人的死,能放过那么多人。

谈礼是这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她拿起旁边的水果刀,看准了原本就有伤口的地方划下去,只要再用力点,再用力点,她就可以划开自己的大动脉。

这样血就止不住了,那些血会慢慢流逝,离开她的身体,然后一起带走她。

那样大概会很痛,但是她只用再疼那么一下就好了。

她真的太疼了,她真的不想再那么难过了,她不想失眠,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

如果死亡能解决一切苦难与痛苦。

那她甘之如饴。

在此刻的深夜,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强大的求死欲外再无其他的。

她不知道该去找谁,也想不起谁。

她只是觉得,只要自己死了,一切好像都会变好。

她是痛苦的来源。

结束一切痛苦,大家就一起解脱了。

谈礼面无表情地把刀口对准了自己手腕边最深的那道伤,她用力挤压着自己的伤口,额头疼出了冷汗来。

原本不再冒血的伤口顿时又继续开始淌血,她想再用力一点,然后结束这荒唐的生命。

在她下定决定要结束自己的前一秒,手机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备注明晃晃地显示在屏幕上。

Sun。

太阳。

是林赴年的微信名。

她没有把备注改成他的全名。

只是在旁边加了一个括号(太阳)。

就和那个备注一样,他是她潮湿阴暗一生里,唯一的那个太阳。

-

微信的来电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一下又一下的铃声,好像在无意中都在催促她放下手里的刀。

他在无意中,又救了她一次。

可现在,她没办法去接这个太阳的电话了,她只是看了几眼手机,就又把目光挪回了手腕上。

可外面却不知道怎么了。

原本寂静的夜突然炸开一束束烟花,就在她的阳台外,谈礼被这巨大的响声吓得一愣,她几乎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那一束束颜色鲜艳的烟花,就在她阳台外的半空中绽放,她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全部的。

面前接二连三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在夜空中炸开漂亮又短暂的火焰,她几乎要掉下眼泪。

因为她知道,这是一场属于她的烟花。

林赴年打过来的微信电话早就因为无人接听被挂断了。

他在前一分钟发过来了一条消息,此刻正弹在手机锁屏上。

Sun:出来看烟花。

他为她放了一场只属于她的烟花。

她也终于因为这场烟花放下了抵在手腕上的刀,眼角边滚烫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谈礼走到阳台边朝下望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棉服,脑袋上带了一个鸭舌帽,正举着手电筒,在楼下冲她不停地摆手。

她不知道为什么林赴年会在这里。

他现在明明应该在南城,和家人在一起过年。

“阿礼,阿礼!”他看见谈礼走到阳台上,手脚并用挥着手,小声喊着她。

林赴年手机上的手电筒灯光闪烁,照着谈礼。又突然定格在了谈礼手边的刀上,刀锋反着光,他这会才看清谈礼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

他原本想要给她惊喜的心情一瞬间跌入谷底,两人在冷空气中僵持着对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谈礼那样的眼神,她垂着眼睛,眼神空洞无光,她脸上的眼泪明明还在没有征兆的掉下来,可好像每一滴砸在的,都是他的心上。

林赴年的喉间像哽住了,他们不知道就这样在冷风中看了彼此多久,直到他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下楼。”

他说话的态度强硬又带着恳求,没有给谈礼拒绝的机会。

可只有站在阳台上的人能看见,能听见。

在微弱的路灯和手电筒的照明下,她瞥见楼下的他泛红的眼圈,在寂静的夜晚,她察觉到了他话语间那丝害怕的颤抖。

谈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但促使她下去找林赴年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她看见了在黑夜里,那人眼角憋着的眼泪。

她就那样没有知觉地走出门,烟花声渐渐消失,已经放完了。

林赴年在看到她才走出家门口的下一刻,毫不犹豫着一把上去拉住她,把她手里的那把刀夺了过来。

谈礼没反抗,只是站在原地眼睛肿肿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林赴年这才注意到她穿着很薄的一件白色睡衣就走了出来,她睡衣一边的袖子被她挽起来,伤痕累累的手臂就这样暴露在他的面前。

新伤加上旧伤,还在往外冒血,每一条伤疤都看的他心惊胆战,太阳穴直跳。

他看的蹙眉,心底掩不住的那股害怕又再次涌上来。

林赴年很想说谈礼些什么,可是又看见她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嘴边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外面还在刮风,他连忙反应过来脱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们都沉默着不讲话,林赴年拉着她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胳膊,强制性地拉她坐到旁边公园的木椅上。

随后,他低下头用力地顺着线头撕扯自己里面穿的白衬衫,撕了一小块布,抬手小心翼翼地敷在她淌血的伤口上轻轻绑住,想要帮她止血。

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盯着伤口发呆面色凝重,突然起身也不说去干什么,就先跑开来了。

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谈礼见状,看着他跑远不知道要去哪儿的背影,缓缓低下头,她伸手把披在肩上的衣服挪了挪,不希望把林赴年的衣服也沾上自己的血。

她抿着嘴唇,心里设想无数中可能。

他应该是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了,所以逃走了吧。

也很正常,谁叫她的确那么不正常。谈礼在心里想,努力先一步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等一切真的被她猜中的时候,她也不会那么难过。

她还坐在冷风里胡思乱想,林赴年却过了几分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她听见声音抬头,愣愣地看着对方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医药箱,看着像是家用的。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去给她找消毒包扎的东西去了。

“林赴年……”

想着想着,她眼角本来就擒着的泪花又掉了下来。

她今天好像格外脆弱,格外爱哭。

可是他并没有答应她的话,这是第一次谈礼主动喊他名字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

面前的人脸上沉的可怕,他也不看谈礼,就自顾自蹲在地上打开医药箱里的东西,夹着酒精棉团给她手腕其他的伤口消毒。

谈礼手腕边的伤口一道比一道更深,有的甚至是在原本伤口上叠加的二次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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