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似乎不是重点。
黎殊的手此时正按在他赤着的腰腹间,灼人的体温透过掌心和指腹缓缓渗入,她似是懵了一瞬,忙不迭收回了手,冷着脸拔出了剑。
她的嗓音跟她的神情一样冰凉:“你是谁?!”
锋利的剑刃直指他的颈,他看起来不解地歪着头,用一种小动物纯真的眼神看着她:“师父……”
他一动,那抵着颈的剑刃便向内陷了陷,在他还未发育成熟的喉结旁戳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小点——便像是一颗小红痣。
“我是不辞。”
黎谆谆看到黎殊迟疑着移开了剑,她视线无意间扫到了那一点微红,倏而怔住。
黎不辞颈间喉咙旁的一点红,几乎与南宫导颈上那颗小红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可南宫导还未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之前,他颈上便已经有了那颗小红痣。
这也是……巧合吗?
作者有话说:
抱住小可爱亲一大口~感谢小可爱们对甜菜的支持~爱你们!
第62章 六十二个前男友
黎谆谆没有沉思太久。
不论南宫导和黎不辞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待她从此地离开之后,再将他召过来仔细研究便是了。
这般想着, 她又看向屋子里面面相觑的两人。
纵使黎殊移开了剑, 看着不辞的目光仍是警惕不善。
方才黎殊刚睡醒, 脑子还未转过弯来。如今仔细想一想, 这院子左右都设下了结界,旁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躺在榻上的少年若不是不辞,又还能是谁。
她的视线在少年脸上打量了片刻,想不到他竟是长得如此之快。一化形便是三岁稚童,过了一夜就成了五六岁的模样,而今日直接长成了十三四岁的模样。
若是按照这个进度长下去, 他岂不是过不了三四日,就要变成耋耄之年的白须老人了?
不辞唤了一声:“师父……”
黎殊回过神, 看着不辞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被身形撑破的白衣裳,不知想到了什么, 视线忽然下移,落在了那片缝得歪歪扭扭的开裆裤上。
黎殊:“……”
早知道不辞长得这么快, 她昨日是绝对不会给他缝什么开裆裤的。
向来清冷的面庞上, 难得浮现出淡淡的薄晕。她神情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从储物戒中又取了一套白衣出来,丢在他身上:“把你身上的……”
黎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身上被撑得破烂的白布条子, 抿了抿唇:“身上的衣裳褪下来, 换上这套新的白衣。”
“哦。”不辞乖乖应了一声, 接过她递来的白衣,便开始脱身上的烂布条。
黎殊怔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褪衣裳,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直至她走出房门,神色犹在恍惚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虽然不辞的心性还像是个懵懂的小孩子,可他的外表已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他现在还完全没有男女之别的概念,以至于他不觉得在她面前赤身有什么不对,更意识不到他不应该半夜一声不吭爬到她榻上来。
黎殊正沉思着,要如何教会不辞男女之间的避讳,便听见不辞在屋里又唤了一声:“师父。”
她回过神,问道:“穿好了吗?”
不辞低低的嗓音从屋内传来:“师父……不辞,不会穿。”他说话像挤牙膏般,两三个字一起往外蹦。
黎殊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犹豫了一瞬,朝着屋内走去。
不辞没有骗她。
他是真的不会穿。
黎殊昨日帮他穿过一次衣裳,他便学着黎殊的样子,像模像样往身上套去。
但是由于她今日给他的白衣没有开档,所以他找不准白衣上的各个窟窿应该哪一面朝下。
当黎殊看到那被他拧巴得乱七八糟的白衣,她默了一瞬,禁不住叹了口气。
“下来。”她将他从床榻上拽了下来,抖了抖那皱褶的白衣,目不斜视地教他穿着衣裳,“这个是袖子,左手伸进左袖子,右手伸进右袖子……”
总之院子里就他们两人,黎殊只教他如何穿了外袍,却没有教他穿亵衣——亵衣这般的贴身衣物太过私密,她不好将自己的拿给不辞穿。
裤子自然也是要穿的。
黎殊站在不辞身侧,让不辞抬起一条腿来,将他细削光滑的左腿套进了裤腿里:“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便要这样穿衣裳……”
她总要弯下腰,才能将不辞的腿套进去,但一弯腰,便会看到白绡衣袍下若隐若现的物什。
黎殊自出生以来,就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尴尬的时刻,她尽可能低下头,让自己的视线不接触到不辞。
时间似乎被拉得极慢,简直是度日如年——至少她是这样认为。
黎殊屏住呼吸,凝心静神,用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容意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便如此度过了难捱的穿衣教学时间。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解脱的时候,那一口气还未吐出来,又听到不辞道:“师父,把尿。”
黎殊:“……”
大抵尴尬到了极致,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尴尬的。
她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不辞,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学会自己大小便。”
这是黎殊第二遍告诉他“你已经长大了”,不辞歪着头,一黑一红的眼瞳中写满了不解:“什么叫长大?”
黎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道:“就是长高了。”
不辞点头:“我长大了。”
她不欲在这上面纠缠太久,正准备拉着不辞去茅房解决,扯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她才发现他还赤着脚。
前两日不辞年龄小,不是在板凳上坐着,便是赤着脚丫在院子里摇摇晃晃的走,许是他年龄太小,她看着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现在不辞一长大,再光着满院子脚乱走,便觉得有些怪了。
黎殊扫了一眼他的脚,少年的脚踝精致纤细,尽管他的脚掌看着骨骼匀称,颇为秀气,若是穿她的鞋子还是小了。
她想了想,将储物镯里那双收了许久,还未来得及送给花危的踏云靴拿了出来。
黎殊和花危是同一天出生,刚巧花悲的父辈又与黎家家主是旧友,便趁着玩笑话将两个人的姻缘定了下来。
这双踏云靴乃是狸鲛织造,不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极为珍贵之物,她本是准备等到生辰那日,送给花危作为诞辰礼。
如今想来,怕是也用不上了。
看着不辞脚底的尘色,黎殊先带他去了小解。待他解决完生理问题,她从压水井压了一桶水出来,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不辞的脚掌清瘦有力,线条利索,但脚指甲却像是野兽的爪子般锋利,又长又尖。
她先教他如何清洗干净双脚,将他的脚掌放进水桶里时,他似是被清晨的井水冰得颤了颤。
黎殊问:“很凉吗?”
不辞看着她:“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