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成为魔尊(244)
他衣冠楚楚时,他们敬重他,他落魄了,他们朝他吐唾沫,如此粗俗势利,全死了也没几个无辜的!
前面是一家包子铺,蒸笼上白气浮动,香味逸散,把周口坚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咽了咽唾沫,他看到老板是男的,不敢凑上前,快步走过去。
屋子与屋子之间长着野草,野草后是潺潺流淌的河,水清澈见底。蝉鸣唧唧,太阳毒辣,周口坚穿过野草来到水边,捧起水送到嘴边。
解了渴,他在对岸的柳树下看到一个熟人,忙挥手喊道:“袁兄!袁兄!”
袁书生在跟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说话。
听得叫声,他回头看来,发现周口坚,霎时面上一喜,笑道:“周弟!”招呼他,“快快过来!”
“你且等等,别走开!”周口坚很是欣喜,小跑着奔向上游的拱桥,要去对岸。
雪中送炭远胜过锦上添花,他声名差,袁书生仍然把他当朋友,他以后一定会报答袁书生的恩情。
过了桥来到对岸,周口坚不经意间想到袁家挨的奚落比自己挨的更多,对袁书生的感激之情淡了些许——袁书生不是可怜他,是跟他同病相怜。
天下人谁不知道袁家科举舞弊?
皇帝肯定会严惩袁家,袁家的好日子不长久。
是了,袁书生素来高傲,习惯用鼻孔看人,像刚才那样亲切地叫他“周弟”是有史以来头一次,新鲜得很。
难道袁书生有求于他?
周口坚的脚步下意识地放慢。
这时候,“周弟。”
一声呼唤,袁书生和道士找来了。
虽然袁家人人唾弃,自己还跟袁英杰的弟弟袁恩寿结仇,袁书生的衣着依旧得体。
只是过去的他喜欢打扮成富家公子,现在他是普通书生,少了三分恣意,多了一分颓丧,脸庞瘦了,精神也不太好。
局促地握拳,又松开拳头,周口坚努力做出“我过得还行”的姿态,与袁书生寒暄。
二人还是有点情谊在的,交谈几句,周口坚红了眼,袁书生叹息,相对无言。
“这里晒,去树荫下。”道士适时插嘴。
走到树木的阴影里,袁书生似才回过神来,说:“此处无桌椅,无茶水,如何交谈?周弟,随为兄到茶楼去!”
要了一个包厢,点了饭菜茶水,再请茶楼里卖艺的女子弹琵琶唱曲,袁书生像是闻不到周口坚身上的酸馊臭味,感叹道:
“周弟,我真怀念从前!
“啥禁忌也没有,咱们想上青楼上青楼,想去妓院去妓院,看中哪个姑娘让哪个姑娘伺候咱们,多好。
“如今青楼开不下去,妓院关门了,小巷里卖笑的也干不了了。
“回家找老婆,孕育共感禁忌在虎视眈眈……”
周口坚惦记着饭菜,敷衍道:“是啊,从前好,袁兄说得对。”
好不容易饭菜送上来,周口坚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光,衣服弄得更脏。
袁书生瞧着周口坚的吃相,眉皱起,即便有胃口,这会儿也吃不下。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浅尝了几口,欣赏乐声。
道士倒是没有被周口坚膈应到,跟他抢肉菜。
俄而,周口坚吃饱喝足,摊在椅子上,随便擦了擦嘴,恹恹欲睡。
“周弟。”袁书生说,“学宫的考试我没过,你也没有过,我们再考一次吧。”
“考试那么难,怎么考过去?”周口坚摸着肚子,“程时晋分明是故意刁难咱们,不许咱们进学宫里念书。”
两人抱怨,惺惺相惜。
那道士插嘴:“考进学宫乃是小事一桩,有何难?某少时慕道,遇龙首山高人,习得一门奇妙法术,能把庸才炼成人中龙凤。”
“为何你不把你炼成龙凤?”袁书生问他。
道士讪讪地一笑:“我凡胎俗骨,炼不得。你们龙章凤姿,最是好炼。”
“如何炼?”袁书生来了兴致。
周口坚亦竖起耳朵,期待地望着道士。
道士细细地跟二人讲了一番,大致是作法为他们开窍,一窍通则百窍通,从此他们二人聪明绝顶,能与登上白塔之巅的程时晋、袁英杰媲美。
“道士,你赶紧为我二人开窍!”袁书生等不及,“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
于是道士拿出朱砂黄纸等物,在茶楼的厢房里布置一番,对二人说:“你们需心甘情愿开窍,不等有丝毫抗拒之心,否则法术失效,你们永远也开不了窍。”
二人称是。
“我先!”袁书生说。
用朱砂画成的符箓贴在他身上,道士念咒施法,说:“好了,你开窍了。”
“这么简单?”袁书生迟疑,请周口坚考他。
周口坚也怀疑袁书生没有开窍,问了难题,袁书生对答如流,方放下疑心,催促道士帮助自己开窍。
被朱砂符箓贴了脑门,周口坚全心全意地配合道士。
法术发生作用,一缕缕凡人看不见的白气从他身上冒出,七成飘到道士身上,三成钻进袁书生的身体里。
没来由地,周口坚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开窍?
他感觉他和之前没有不同,想不通的疑惑依然想不通。
“别动,法术还没完成。”道士念念有词。
周口坚不再乱动,脑海里瞌睡虫作祟,要将他的意识拖去睡眠。
他打哈欠,躺下睡觉。
朱砂符箓无火自燃,化作灰烬。
道士看向睡着的周口坚,说:“他的气运全部流到你身上了,你跟他真的是朋友?”
“不是朋友我能请这臭烘烘的蠢物吃饭?”袁书生捏着鼻子起身,“该去找袁恩寿了。”
见到茶楼掌柜,他说:“我朋友还在包厢里,饭钱他付。”
看在袁书生彬彬有礼的份上,掌柜摆摆手:“行。”
……
第168章 态度
朦朦胧胧地, 周口坚感到浑身发冷,被冻醒。
他睁开眼,厢房的门开了, 凌先生走进来,问他:“你有钱付账?”
什么付账?
“这茶楼是我开的。”凌先生道, “你来吃饭, 得把账付了才能走。”
付什么账?
周口坚寻找袁书生和道士,没找到人, 他慌了:“我、我没钱!袁兄请我吃饭喝茶, 是他掏钱才对……”
凌先生的脸色变得冷漠:“他说账是你来付!”招呼伙计, “搜他的身!”
被两个伙计摁住,周口坚遭到搜身。
那搜身的口臭浓烈, 熏得他想吐,还在他身上乱摸, 吓得他大叫:“我不跟男人搞!”
眨眼间他被一胳膊肘击中肚子, 疼得蜷缩,搜身的气愤道:“休要诬蔑我!”
没从周口坚身上搜出钱财,搜身的扇了他一耳光。
“没钱你来吃什么饭!”凌先生一巴掌打肿周口坚的另半边脸,面色阴鸷,“欠了多少钱,按天计算利息!你做工抵债,不还清休想走!”
“不,一定有误会!”周口坚不信袁书生离开了, “袁兄不会丢下我, 他那么有钱, 跟我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