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奏响的乐章(97)+番外
他举着蜡烛，一直走到客厅中央的钢琴前，才停下脚步，将它放在了钢琴顶上，照亮了周边一小圈的空间。
“你坐在那是要用裤子给我擦地板吗？”祝辰宵偏头看了眼蜷缩在门口的贺乐涵，眉头轻蹙道。
“不是……”贺乐涵局促地抿了下唇，连忙贴着墙边站起了身。
“过来，这边有沙发。”祝辰宵指了下钢琴一侧不大的单人沙发。
“哦。”贺乐涵有些拘谨地走了过去，却没敢直接坐到沙发上。
祝辰宵不禁挑了下眉梢，问道：“站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入座吗？”
“不是不是……我这裤子不是刚坐过地板么，我怕坐你沙发你再嫌弃我脏……”贺乐涵讪讪笑了下。
她觉得祝辰宵能放她进屋已经实属不易了，所以她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省得哪里踩到他的雷，再被他轰出去。
“……”祝辰宵默了两秒，似笑非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这点。”
贺乐涵：“……”
靠，早知她刚才就不废话赶紧坐了！
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贺乐涵有些欲哭无泪地咬了咬唇，还没等她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见祝辰宵淡淡道：“不过我上面铺了沙发垫，所以脏了你明天拿回去给我洗了就可以了。”
“哦。”贺乐涵愣了下，接着问道，“那能机洗吗？”
“……”祝辰宵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只能手洗你就不坐了吗？”
“不坐了吧……我不喜欢洗衣服……”贺乐涵如实回答道。
沉默了片刻后，祝辰宵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能机洗。”
“那就好。”贺乐涵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上，“你去睡觉吧，有蜡烛亮着我觉得好多了，谢谢你。”
“我也不是专程为你点的蜡烛，我不过是想找个东西再去睡……”祝辰宵略显生硬地回道。
“嗯，总之还是谢谢你。”贺乐涵勉强牵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只是她这个笑容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脆弱和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地抚慰。
祝辰宵不禁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才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脸：“我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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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祝辰宵回卧室后，贺乐涵就蜷在沙发上，盯着钢琴顶上晃动的烛火发起了呆。
此时窗外的暴雨听上去似乎小了许多，但沉闷的雷声还在隐隐滚动着，似乎随时会爆发出什么巨响来。
所以每当看到房间被闪电照亮的时候，贺乐涵都会预防性地先捂住自己的耳朵，神经也一直出于紧张的状态。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一声猝不及防的炸雷吓得将脑袋埋进了沙发靠垫里。
求求了，不要再打雷了……
求求了，不要再吵了……
求求了，不要再砸她的鼓了……
贺乐涵浑身颤抖地缩在沙发上，耳边充斥亦真亦幻的雷声、雨声、争吵声、金属撞击声，直到这其中混入了似在抚慰人心的钢琴声。
那琴声宛转悠扬，如同洒在地上的月光一般，既温柔又明亮，不像是她此刻能幻想出来的东西。
贺乐涵不由地一愣，缓缓抬起了埋在沙发靠垫里的脸。
只见祝辰宵坐在她一旁的钢琴前，棱角分明的侧脸隐在昏暗的烛光下，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他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钢琴的黑白键，轻柔地弹奏着肖邦的《C小调夜曲》。
虽然他的琴声音量不高，只勉强能与窗外呼啸的风雨声和时不时响起的雷声持平。
却渐渐盖过她心中那些刺耳又可怕的声音，让她不安的情绪一点点地平复了下来。
贺乐涵抱着沙发靠垫，呆呆地看着钢琴前的那个专注弹奏的男人。
他垂着鸦羽般的长睫，深邃的眉骨在他眼底投下了阴影。
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她觉得他此刻的眼神一定和他的琴声一样温柔。
而且她还产生了一个非常莫名的想法。
她想让他用这样的眼神转头看看她。
在这想法冒出的一瞬间，贺乐涵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为什么要期待他看她？
她该不会真的对他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觉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贺乐涵内心慌乱地拼命摇了摇头，手中的沙发靠垫一下子没拿住掉到地上，弹落到了他的脚边。
祝辰宵的琴声微微顿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靠垫，又转头看了眼呆坐在沙发上的贺乐涵，停下了手上的演奏。
他弯腰捡起靠垫，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前。
“你没事吧？”像怕吓到她一般，他轻轻开了口。
不知道是他还没有从刚才演奏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看向的她眼神里确实充满了无尽的温柔。
贺乐涵不禁心跳漏了好几拍，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往沙发后缩了一下。
见状祝辰宵以为她还处在刚才那失控的恐慌情绪中，便又回到了钢琴前，继续弹起了肖邦的《降E大调2号夜曲》。
这回他舒缓宁静的钢琴声并没有再让贺乐涵觉得平静下来，反而让她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
因为她发现，他好像就是为了安抚她才特地出来弹钢琴的。
但就算这样，她也不至于会对他动心吧！
他可是那个又高冷又毒舌，动不动就挑她刺的祝辰宵啊！
她怕不是疯了，才会去喜欢他。
贺乐涵按了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开始努力回想起祝辰宵之前折磨过她的各种事情。
想着想着，她的心跳才终于缓缓平复了下来。
此时，窗外的风雨声变小了许多，滚滚的雷声也在远去。
烛光摇曳的房间里，只剩下祝辰宵温柔的钢琴声，轻拂萦绕在她的耳边。
而先前毫无困意的贺乐涵竟然开始觉得眼皮有些发沉，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结果没一会儿，她就在他缓缓流淌的琴声中，斜靠着沙发睡着了。
再醒来时，贺乐涵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张有点陌生的床上，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上倒是有股熟悉的味道。
像是初雪后的森林，清冽中夹杂着淡淡的木香，格外地让人安心。
只是……
这特么的不是祝辰宵身上的味道么！！！
贺乐涵猛地坐起身，一脸迷茫地环顾了下四周。
陌生的床头，陌生的窗帘，陌生的衣柜。
唯一熟悉的，只有那个坐在书桌前垂着长睫，静静翻看乐谱的男人。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乐章
经历一夜的风雨, 此刻的天空已经放了晴。
清晨的阳光透过浅咖色的窗帘照了进来，为那男人清冷英俊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衬得他仿佛是什么刚下凡的神仙。
贺乐涵不禁看呆了片刻, 才茫然失措地小声喊了句：“指……指挥？”
祝辰宵翻着乐谱的手微微顿了顿下, 没什么表情地转头看向了她：“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