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在宫里当伴读,月例银子可不是少数,要是把他的钱都拿出来……
一想到这里安慧茹心里酸溜溜的,在她看来裴彦那德行,怎么可能越过自己的孩子去?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废柴,居然入了皇帝的眼?
一件一件的事情堆在那里,安慧茹心都要酸死了。
“你回来了?”
安慧茹知道裴彦昨天就回来了,所以才冷嘲热讽。
裴彦心里哼了一声:“我是嫡子当然要回来了?”
安慧茹:“……”
又是嫡庶尊卑。
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明明已经让裴彦养废了呀?明明已经废成那个地步,为什么还能……
这几个月她都在想这事儿,是她不够心狠?
安慧茹不服气,她已经用尽了办法想让裴海给她扶正,但是裴海就是不松口,她都怀疑裴海是故意的敷衍她,她要是不能扶正,那裴易就永远都是庶铱誮子。
“裴彦在宫里都学了什么啊?给裴易说说,也让裴易跟大哥学学。”
安慧茹做戏的功夫还是有的,这些年当妾,脸皮早就没有了。
她说着把裴易拉过来装模作样地问这问那。
裴彦哪里有心情跟她胡扯。
“想学呀?以后等我闲了再教你。”
那意思现在没空。
安慧茹原本虚伪假笑的一张脸片片碎裂,裴彦他居然敢!他居然!
快要伪装不下去的她,赶紧转回身来见老夫人。
老夫人本来已经气得半死了,现在看到安慧茹碰了一鼻子灰,她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
“母亲,你这一个月不管中馈之事不知道,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艰难……”
她刚想说下去,老夫人马上递过来一个眼神儿,吓得安慧茹不敢说下去。
日子过得确实艰难,安慧茹不知道老夫人为啥不让她说下去?
买米买肉都要钱,下人们的月利银子要发,吃喝拉撒都要钱,就连裴海的饮食起居都要花大量的钱,那都是不能俭省的,最大的开支就是年节礼尚往来,这么多开销都要从公中出,公中没有钱还不让她说?
老夫人就是不让她说,说出来多没有面子,他们家这么大的家业能没有钱吗?说出去让人家笑话,但是至于钱从哪里来钱够不够,老夫人是不管的,她只管享受。
安慧茹;“……”
这什么意思?这么一大笔窟窿怎么填补?
问题是这是天长日久的事情,天天日日都要花钱,那天没有钱都不行,这么大的缺口没有办法填补怎么办?还不能说?
这可是活见了鬼了。
老夫人道:“快到年下了,莫要说这些,咱们裴彦也进宫当伴读,也应该给家里做点贡献吧?”
那意思让裴彦把月例银子都拿出来。
裴彦没有当官,所以拿不到俸禄,但是他每月也有十几两银子,这笔银子都是从赵康的月例银子里面出,阅历跟他关系好,每月还会多给他几两,所以裴彦不缺钱。
裴彦就知道他们会这么不要|脸。
裴彦确实有不少银子,但是不能给他们花。
裴彦:“你们过年要紧,就不要考虑我了,外祖母已经给我发话了,让我去她那边过年。”
他不在这里过年,自然是不需要给他们拿钱。
老夫人:……
安慧茹:……
她们都被裴彦的话震惊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她们并不想在过节的时候看见裴彦,但是现在需要他往外拿钱,裴彦居然不在家里过年,也不出钱?
看这个意思也不像是要拿钱的。
老太太都被气迷糊了:“你这话啥意思?”
裴彦半点都不惧怕;“外祖母已经跟我说了,让我过去跟他们一起过年,所以你们不必顾虑我。”
跟不想见到的人过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既然他们都不想看见自己,那大家一拍两散,至于出钱的事儿想都别想了。
等裴彦走了之后,安慧茹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母亲你看……你看看裴彦……”
安慧茹哭得十分委屈。
但是这一招在裴海面前或许有用,在老夫人面前半点作用都没有。
刘氏:“行了!哭什么?你之前干了什么事儿自己不清楚吗?”
是呀,之前干了那么多事,连后路都没留,现在还想着人家把银子全都拿出来,还真把人家当傻子了?
之前的裴彦也许可以,但是现在……。
安慧茹也知道这事儿,但是她缺的是银子,银子都被裴彦给弄走了。
老夫人;“你现在关着中馈,就要自己想办法。”
安慧茹整个人都傻了,这是没有钱!
没钱怎么过年?老太太又不管不问,难道这钱让她出?她娘家又不跟郭佳玉的娘家一样,她家是破落户,吃饭都困难还要她接济,她哪里能指望娘家?
安慧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能落到这地步,她以为当家主事就算是飞上枝头了,谁知道这就是一个坑。
这事儿不能再跟老夫人说了,这老婆子一点人性都不通。
安慧茹再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裴彦不在家过年,让外面看着不好,毕竟裴海被罚俸怕是也因为外面传言他苛待嫡子的缘故。
老太太马上道:“这你不用管了,我跟大郎说。”
不管谁说吧,裴彦是不会理睬他们的。
跟张贺臣他们待了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裴彦收拾了一个小包离开了国公府。
等老夫人跟裴海告状的时候人早走了。
裴海这几天连着被皇帝申饬,连着两道请安折子被驳回,吓得他三魂七魄都要飞了,还能顾得上裴彦?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封印过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即便知道裴彦回来了,他也不会放心上,更不会想要见他,今天他这是出门访友去了,想邀请前辈好好地帮他揣摩圣意,到底景昌帝为什么找他麻烦。
没想到刚一回家老太太就告诉他,裴彦要回云阳郡主府过年。
裴海;“他爱去哪儿过年就去哪儿过年,这事儿还用来跟我说吗?”
他心想裴彦去别处过年正好,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过年的时候看见他倒胃口。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景昌帝就是以为他宠妾灭妻苛待嫡子,所以才这么不待见他,他心思愚钝居然看不出来,其实他今天拜访的那几位大人,人家早就看出来了,景昌帝拐弯抹角地跟他说,让他好好善待嫡子,还给他引经据典,但是怎奈裴海文墨不通啊?
根本就不知道景昌帝是在敲打他。
这就是文臣和武将的区别了,在文人的眼睛里景昌帝已经暗戳戳地说出来了,但是裴海就是不明白。
裴海不但不懂,还到人家家里请教。
那些文人们心里暗骂裴海愚蠢却不敢得罪他,也不能跟他直说。
这种事情怎么说出口?
说你宠妾灭妻苛待嫡子所以皇帝眼气你?
那真要是这么直说了估计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们可不想得罪裴海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