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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她入婚(28)

她记起傅予深当年是京海市的高考状元,理科数学实打实的满分,他应该是很擅长逻辑思维的那一类人。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冲动行事吧?他的每一步决策,应该,都是经过严密的逻辑推理,经过缜密思考才得出的结论。

包括这场过于冲动的婚姻。

压在心头的负担轻了几分,洛诗拖着半干的湿发上床。

屋子里的灯熄了大半,她钻进被子里,更为私人的气息和触感紧密包围着她,像是被一个柔软安全的怀抱环绕。

月色在窗边漾开。

洛诗小心翼翼地、略显心虚地抱住被子,绵长的呼吸拉长几分,任由这味道顺着鼻息填满胸腔,填满那些异乡无处着落的噩梦。

旧日情绪像是抓住了合适的土壤,在夜晚里隐秘疯长。

洛诗突然很想给傅予深打电话。

她明白这是自己的病症又犯了。

就像多年前那样,母亲去世后,她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情绪变得极其糟糕,焦虑令她很难静下心来,甚至无法沉浸地完成一幅画作。

每当这时,她满脑子都是傅予深,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想知道他何时才会回来,如果醒来时见不到他的身影,她会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对着电话那头的傅予深痛哭。

情绪无法由自己主宰的感觉很糟。

尤其是当洛诗回过神来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也已经拨通了傅予深的电话。

“——怎么了?”

对面接通的速度快得不容许洛诗挂断。

他的视线停留在洛诗润湿的发梢,眉头很轻的蹙了下。

“为什么不吹干再睡?”

竟然还是视频通话!

血色很淡的唇动了动,洛诗脑子空白,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懒。”

她头发浓密且长,每一次洗头吹干,都像是美丽的酷刑。

傅予深在她身边时,这项工作一向是他来完成,没有他在身边,洛诗便时常半干着便睡了。

傅予深沉默数秒,也不知是想说她娇气还是别的,过了会儿才道:

“去吹干,别把我枕头弄湿。”

弄湿又怎样,他的枕头又不是纸糊的。

她含糊嗯了几声,假装应下,对面的傅予深却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似的,命令道:

“不许挂,把手机放一边,我看着你吹。”

“……”

到底是多不信任她。

洛诗认命地掀被下床,慢吞吞地穿鞋,挪到洗漱池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摆放手机。

那位置稍有些滑,洛诗摆弄了半天也放不稳,她本就不算有耐心的人,弄了一会儿就不太高兴地翘起唇。

傅予深原本毫无旖念,只觉得她每次都这样半湿着头发睡迟早风湿,必须压着她吹干再睡。

谁料这边翻看文件,不经意扫过一眼,正好瞧见她身上穿的衣服。

是他穿过的睡衣。

真丝质地的面料对女孩来说稍显宽大,她抬起手,袖子便顺着她藕白的手臂滑落,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肌肤细腻的肌理。

领口处也是空荡荡的,牛奶白的一片,白得柔软而晃眼。

理性提醒他该挪开眼。

然而夜色深沉,燥意与欲望于黑暗处滋生,他深邃幽暗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女孩摆放好手机,插好电源,手指穿插过乌黑长发,葱白的手指与发色对比鲜明,令他很自然的,就联想起被这双手牵动着的触感。

“好了吗?”

视频里,传来女孩清冽的嗓音,她拢起发尾凑近了镜头,身上的甜香仿佛能穿透屏幕触及鼻尖。

“已经干了,你看清楚了吗?”

喉结滑动,他枕着銥嬅椅背,微仰着头,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

“……看清楚了。”

他回应时,嗓音染着几分暗哑。

感受着自己的情.动,傅予深捏了捏眉心,忍耐着,又似乎无可忍耐地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

看得再清楚不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入婚

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洛诗竟然出乎意料地睡了个好觉。

只可惜,这房间不仅仅是充斥着傅予深气息的房间,更是一个是科技公司老总的房间。

因此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窗帘上时, 窗帘便自动打开, 柔缓的晨起闹钟环绕式地在整个房间回响,让洛诗发自内心地疑惑——

傅予深过的这都是什么地狱日子。

这都不到七点呢。

压着起床气,洛诗弄了半天才明白如何关上这烦人的闹钟和窗帘,转头就准备钻进被子里再睡个回笼觉。

傅予深的电话打了过来。

“早上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清醒理智,仿佛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昨晚睡得如何?”

“……为什么会有早上好这个词, 早上怎么有人会好?”

洛诗闭着眼,蒙在被子里, 完全失去了正常状态下的优雅从容。

“我要睡觉。”

语调竟然像是小孩子似的赌气。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声响。

高层大厦的办公室内, 傅予深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钢笔的笔夹,听筒里传来的那一声含糊不清的、甜腻婉转的话语,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搅乱。

他不是第一次应付有起床气的洛诗, 这种时候,他有一箩筐的经验可以借鉴。

如果他在她枕边,他会吻她的鬓发, 轻啄她怕痒的部位,直至她再也睡不着,如果他不在,那么他会对她说“快点起床, 就算你是小猫也不能睡到中午吧”。

但这些经验到了此刻全都失灵。

傅予深莫名烦躁起来。

他以为一纸婚姻就能粗暴地磨平时间, 但现在才发现, 七年的时间隔在两人之间, 时间远比他想象得可怕。

“……起床,给你一个小时梳洗化妆,八点我来接你。”

洛诗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

并不为着傅予深的话,而是他的语气。

生硬中带着不耐,回想起自己刚才本能的撒娇,洛诗心里忐忑了一下。

……她好像老毛病又犯了。

不要撒娇。

不要依靠他人。

不要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洛诗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脚去勾地上的拖鞋,“半个小时就够了,不过,我们要去哪里?”

“民政局。”

-

饶是傅予深再怎么雷厉风行、不容拒绝,面对还有半个小时才上班的民政局,也只有在门外干等的份。

不过和他们一样早来的未婚夫妻还有许多。

洛诗只在情人节见过这样的阵仗。

七八对小情侣搂搂贴贴,亲亲抱抱,旁若无人地黏成一对对连体婴儿,在这样的氛围下,各自站得笔直的洛诗和傅予深毫无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悦,更像是走一场公事公办的流程。

“……我以前还以为结婚只能穿白衬衫,没想到也可以穿别的衣服。”

洛诗环视周遭明显都用心打扮了的新娘们,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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