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还只是骂画廊黑心、不专业、耽误了郑觅。
她要从幕后走到台前,岂不是可以指着鼻子骂她了?
洛诗不允许,她才不想被根本不了解她的人指名道姓地谩骂。
“你怕了?”
傅予深像是个藏在洛诗心底的影子,她任何一点动摇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以个人名义赞助这个综艺,撤换投资商,这样想怎么操作都可以,把节目变成伊甸画廊的定制宣传节目都没问题……”
“不行!”
洛诗对这个否决得倒是很快。
以个人名义投资得花多少钱,他钱多了烧手吗?
洛诗脑子里无数想法纠缠,既觉得这想法太冒险,又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方式更能将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据说这综艺播出之后,节目上那些刚毕业的艺术家的作品都直接身价翻倍,可想见影响力有多大。
不考虑她自己的情绪,这是个理智而又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方案。
“……好吧,”洛诗最终妥协,“为了画廊,我可以试试。”
见她眼里又重新燃起充满胜负欲的光,傅予深满意地勾唇。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想我来帮你,我也并不愿意你抛头露面,毕竟,‘美貌比金银更容易引起歹心’。”
洛诗闻言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我还会引用莎翁的名言?”
洛诗诚实点头。
“没办法,有一个过于知书达理的妻子,必须要时刻学习才不会被嫌弃。”
傅予深一边语调散漫地说,一边用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画笔。
有好几只都是新买的,用温水浸泡过,洗去上面的浮毛和杂质,傅予深修长的手指随手拿起一只,他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拿起画笔时格外赏心悦目。
洛诗轻笑道:“意思是,需要我来调jiao你?”
画笔在他手中转了一圈。
莫名的,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只手,但拿着画笔却不像作画的画家,转笔时的动作利落,在他手里,画笔似乎是极其灵巧而听话的工具。
“当然。”
傅予深将洛诗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室内的灯光在他的操控下无声黯淡下来,黑暗中,只余下他在她耳边温柔缱绻的啄吻,和衣料摩挲的声响。
轻颤中,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借着月光看到了他幽深眼眸中翻滚的欲nian。
“要怎么使用这只笔,还得劳烦太太,好好地指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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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再次提醒大家在评论区不要瞎说!很容易被误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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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入婚
节目录制前的几天, 洛诗画画之余抽空做了点功课,将节目的前几期都大致看了一遍,了解了一下具体流程。
洛诗要做的事情的确很简单, 至少在她看来很简单。
“我明天录节目你要去看吗?”
洛诗顿了顿, 未免显得自己过于期待,她还补充:
“小导演让我问的,说如果我要带人,他好给我多准备几张通行证。”
卧室的落地灯亮着一盏暖黄灯光, 傅予深坐在单人扶手椅上盯着电脑屏幕,神情似是还未从工作状态中抽离, 有些肃然, 慢了半拍才答:
“明天吗?明天要去下面的子公司视察,不一定……”
“随便问问, 你没空就算了。”
翻身上床的动静比平时大那么一点。
傅予深后知后觉, 眼尾扫过床上那个正对自己的后脑勺,他将膝上的电脑合上放在一旁,走到床边坐下。
“这么没耐心?”
半蒙住脑袋的洛诗将被子下拉一点, 别开眼: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到时候现场人多,说不定我也顾不上你, 你忙就算了。”
穿着居家服的傅予深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度数不高,薄薄镜片折射着幽蓝的光,没衬出几分儒雅, 反而显得更加深沉晦暗。
“还挺懂事?”
洛诗扫他一眼:“那不然呢?”
他指腹捏了捏她的唇瓣, 心想这么柔软的唇, 怎么总是嘴硬。
“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想不想我去?”
怎么说得还像是她求他去呢?
洛诗把他的手拍开,转过脸小声嘟囔:
“爱去不去。”
“真的?”
“真的!”
见她一副“虽然我说你爱去不去但你要是真的不去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傅予深翘起唇角,很轻的笑了一下。
“那我要是很想去,怎么办?”
闭上的眼皮动了动。
洛诗的右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瞥了眼傅予深的神色,又闭上。
“那你求我。”
埋在枕头里的侧脸看似平静,实则连头发丝都透着点愉悦的小得意。
这样的小把戏洛诗以前也经常玩,她知道傅予深那么骄傲的人说不出“求你”这两个字,每每她这么说,傅予深只能绞尽脑汁想点别的方式哄她。
洛诗喜欢看他为取悦自己而费心的样子。
但如若她睁开眼,就能看到此刻的傅予深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为难。
他眼眸低垂,修长的手指很轻地拨开她垂落颈上的发丝,停顿不过三秒,便从善如流地道:
“求你。”
洛诗诧异地睁开眼。
“惊讶什么,不是你要我求你的?”他看上去倒是神色如常,“所以呢?现在我可以去现场看我太太的第一次上镜演出了吗?”
“……可以。”
洛诗眨眨眼,有些狐疑地打量对方,迟疑道:
“你以前……不是从来都不会求人吗?”
她记得大学时沈嘉木还跟她说过,在洛诗来他们创业基地甩支票之前,他们出去拉投资还得罪过人家大老板。
那时项目组的组长跟他说,要么他就去跟人家老板道歉赔罪,恳求对方不要撤资,要么他就得离开这个项目组,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因他一个人打水漂。
结果傅予深宁愿去酒局应酬,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送去医院,也不肯稍微弯弯腰,说几句求人的话。
但现在。
“又不是什么难说出口的话,更何况这话是对你说的。”
傅予深替她掖了掖被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他处理完工作上的琐事,在床上已经入睡的洛诗枕边躺下时,眼眸中才流露出那些并不想让她看到的复杂情绪。
对于七年前的他来说,哪怕是恋人之间的玩笑,这种话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但在七年以后的他看来,这两个字真是像轻飘飘的尘埃一样,无足轻重。
他并不喜欢毫无意义的假设,但偶尔也会忍不住假设——
如果那一天。
洛诗决绝与他分手的那一天。
他能别那么骄傲。
会不会,他们就不会有这七年的分别?
看着眼前恬静的睡颜,傅予深在昏黄灯光下,一遍一遍地眷恋描摹。
这么想想,好像他们之所以分手,竟然成了他的过错,是他没有用心挽留,是他看重他的自尊心高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