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与红酒(39)
“……”中原中也自觉理亏，任由太宰治把自己当做抱枕抱住，还把下巴搁在他发顶。
露神笑着解释：“我原是一小妖，住下了接受人类的祭拜之后，慢慢力量变强了不少。”
“但是这种转妖成神的方式，后遗症也多。”斑下意识伸爪舔了舔抹了把脸，“你看露神大叔现在变得多小，原来这家伙可是很高大的。”
太宰治收回看桃子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说：“都是明明有选择，却舍不得放不下。”
“刚刚的老婆婆是你的信徒？”夏目惊讶地问。
露神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她叫花子，很早很早之前我就一直注视着她了。最近还会来这里的，也只有花子了。”
“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短暂。”太宰治坐在神龛上的树枝上，中原中也自然而然悬浮在他另一侧，大狐狸的神情平淡，“只是打个盹儿的功夫，就看不见了。”
“但是人类总有新奇的点子。”中原中也说，“这一次又要花时间去了解了。”
荒神这么说着，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但眼睛亮闪闪的，明显兴致很高。
太宰治则是无聊打哈欠，他低头：“你找到那位妖怪的线索了吗？”
“我记得，他好像是这个样子。”露神借用了夏目的纸笔，左摇右晃画了个图出来，最后小小的他抱着笔自我欣赏了一番，“我的画技还是很不错啊。”
夏目贵志捡起纸张：“……呃，你确定那个妖怪长这个样子吗？”
斑凑过来，看见图的他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中原中也好奇凑过来，太宰治跟在他身后轻巧跳了下来，伸头一看。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七之森。
“噗。”太宰治率先反应过来，他将画着妖怪的纸张从明显在忍着笑的夏目手中抽出来，抖了抖，“哪个妖怪会长得这么抽象啊。”
“……噗。”中原中也扭过头去轻咳了几声，转过来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笑容，“的确没见过类似的妖怪。”
斑则是毫不留情地一边大笑一边伸爪子拍地面：“哈哈哈哈哈哈哪有妖怪是这个样子的！露神你的画技一点都不靠谱哈哈哈哈哈。”
露神仰头看握在太宰治手中的纸：“不我觉得还是很像的……”
夏目贵志终于也忍不住了：“对不起露神让我笑一会儿。”
“你们不觉得特征很明显吗？！”露神抱着笔弱小无助可怜兮兮地强调，“我明明画的那么明显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虽说露神的图真的很抽象，但他们目前也只有这个线索，于是夏目拿着图开始四处询问路过的妖怪有没有见过。
虽然很多妖怪表示没看见再看一眼有点像河童，不过露神表示绝对不是河童，所以还是只能继续这种漫无目的地搜索。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表示平常工作赚钱的时候会留意一下，这样他们寻找线索的范围就会扩大不少。夏目曾好奇问过他们在做什么工作，不过被太宰治笑眯眯转移了话题，多次之后也就明白他们似乎不太想要他知道。
就连猫咪老师偶尔也会帮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少年本身就很敏感，所以模糊猜想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工作大概很危险保密性比较强，不好透露。
又一次无功而返，夏目贵志背着包带着胖猫斑走在回家路上，并路过了神明与妖怪的家。少年停下步伐，遥遥看着安静的房子，自言自语：“不知道中也先生他们在忙些什么呢？”
斑原本顺着墙顶端一条细窄的线走着，闻言一个转身坐了下来，伸爪懒懒挠着自己的脖颈，他现在真的很像一只猫：“不用管他们，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夏目，露神的画像好抽象啊。”
“夏目大人——！”露神飞了过来，“我找到那个妖怪了！”
那边夏目贵志跟着露神去找终于有了线索的妖怪，这边中原中也与太宰治缩在一处狭小山间缝隙里，神色凝重。
“好了没？”中原中也压低声音问。
太宰治动了动耳朵，也压低了声音：“中也耐心点。”
“你不会在糊弄我吧？”中原中也怀疑地看向狐狸。
因为这个空间实在狭小，太宰治将自己的尾巴收了起来，尽量减少自己占据的空间，就这样中原中也还是只能缩在某人怀里。荒神已经非常熟悉大狐狸的气息了，苏醒以来更是被抱来抱去，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中原中也自然而然换了个姿势，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大狐狸好像没有以前那样软乎乎暖和和了：“你说附近会有流淌着醇香美酒的酒泉我才和你一起缩在这里等的，但是都好久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太宰治按住在自己怀里乱动的荒神，声音低了一些：“别乱动。不然出什么事我可不保证。”
后面的话他几乎是贴着中原中也的耳朵说的，温热的气息萦绕耳中，荒神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痒，而且除了狐狸莫名低沉微哑的声音，似乎还有很淡很淡的流水声……
中原中也惊喜瞪大眼睛：“太宰！真的有！在哪在哪？”
太宰治叹了口气：“……所以说了耐心啊，现在你先出去吧，就在外面。”
“你不来？”中原中也虽然满心都在外头的酒泉上，他已经能闻见酒香了，还是按捺住自己焦躁的心问自己的同伴，“这个味道，是很不错的酒。”
大狐狸深深吐出一口气：“……我马上就来。”
--------------------
第33章 夏目双黑游（5）·露神篇（下）
“嗯？”中原中也抬起头，略微迷蒙的眼神清醒锐利一瞬，“有妖怪，动了我的神佑对象。”
太宰治卷着一片宽大的叶，将剩余的点滴酒液舀起喝了一口后，递给中原中也：“那喝完就去吧。”
中原中也就着太宰治的手将叶片上剩余的液体全部喝掉后，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打了个酒嗝：“走吧。”
大狐狸舒展四肢，在丛林间轻巧奔跃，荒神悬浮天空之中，辨认了一下方向后便毫无迟疑地急速飞去。
“夏目！”猫咪老师的声音逐渐远去，夏目贵志努力拉扯妖怪掐住他脖颈的手，但逐渐稀薄的氧气还是夺走了他的意识。
妖怪深沉的声音一直在重复：“我来了。”
“我来了。”
“我来了。”
少年的手垂落。
……
“呐，你和我来打一架吧，如果我输了，我就带你去吃东西。”少女笑着向妖怪伸出的手洒落一把米粒，“但如果你输了，你的名字就是我的了。”
旧日的阳光下，妖怪将名字交给了那个奇怪的人类，明明是人类，却具备着强大的妖力，明白很多妖怪的规则，比如名字是很重要的，却毫不在意自己的完整真名被妖怪获知。
她叫，夏目玲子。
……
“夏目！”
大妖怪一口咬住漆黑的妖怪钳制少年的手，后者吃痛松开。坠落的少年被大妖怪稳稳接住，还有些恍惚的夏目贵志回过神，自身后带着的腰包里抽出那本厚重的友人帐，撕下那两张黏连在一处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