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视媚行(125)
玩了一二十分钟手机,车子停了,林湄看去窗外,这里是南江市郊的蓝海山,南江市很有名的一座山,海拔并不高,可山顶风景极美,上面还有许多游乐设施,诸如蹦极,跳伞之类,山下面便是一片湖,在山顶蹦极时,可以看湛蓝的湖面,蓝海山也因此得名。
这些典故,都是年少时,邢彦同她说的,她还问过他,“既然是湖,为什么叫蓝海”,他笑着同她解释,南江市古时的语言习惯将“湖”称作“海”,林湄听后便产生了好奇,而后邢彦便说,等她以后来到了南江,亲自带她来玩。
然,林湄来到南江市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来蓝海山,若不来,她大抵也不会想起她与邢彦之间的那个约定。
林湄问邢铮,“来这里做什么?”
邢铮:“你没来过?”
林湄摇头,“听说过,但没来过。”
邢铮凝视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听谁说的?”口吻又尖锐了起来。
他的情绪总是来得这样莫名,林湄只好告诉自己,不要同精神病人计较,当他不存在便好了,邢铮将林湄拽入了怀中,“你的铭哲哥哥跟你说的?”
他依旧未说邢彦的名字,而是用了林湄年少时时常唤的那个称呼,说到“铭哲”二字,咬得很重,他不再压抑,林湄便清晰听出了他对铭哲的厌恶与嫉妒,原本生长在阴暗角落的种子,被移植到的了阳光之下,肆意地生长着,毫无章法。
林湄缄默不语,他不悦,掐紧她的肩膀,“问你话,没听见?”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不如直接告诉我。”林湄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满意。”
“想他么?”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缆车前,邢铮将林湄送了上去,随后跟上,两人坐下后,他又说,“他以前很喜欢来这里。”
七年前的那场车祸,便是在前往蓝海山的路上发生的。
从前,邢彦时常带他一同来这里,每每都会说起他等待的小姑娘,他说,她一定会喜欢这里,他提时林湄时,眼神总是那样温柔,仿佛她便是他的全世界。
邢彦的感情光明,坦荡,温柔,而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龟缩着,嫉妒,不忿。
“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嫁给他?”邢铮捉住了林湄的手,缆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林湄低着头,说:“会。”
在知道真相的这段日子内,她不止一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若他还在,一定会在她来南江读书时便找上她,不会有什么陈启,更不会有什么邢铮,一切都可以很美好,她年少时幻想过的剧情也会成真。
然,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罢了,真相血淋淋摆在眼前,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现在不怕我不满意了?”邢铮松开了她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外推,“不怕我把你扔下去,嗯?”
“是你问我的,我说‘不会’,你照样会生气,”林湄看透了他,“你只是把你对铭哲的嫉妒投射到我身上罢了。”
“谢阿姨是有些偏心,她的很多行为我也觉得不太好,你们母子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番话,林湄早想同他说了,现下谈到此事,她便不再隐忍了,“你不必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让自己一辈子困在这样的唔……”
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开始疯狂地亲她,他关上了缆车的窗户,将她抵在了窗前,林湄胸腔内的呼吸都被他夺走了,呼吸困难了起来。
她抵住了他的肩膀,推拒着,他却越来越疯,不像是在接吻,倒像是在缺水的人在看到一汪清泉后一般,疯狂汲取,又怕再次再也遇不到,恨不得一次全部吸个干净。
四片嘴唇分开时,林湄已经缺氧到双目发黑,她汲取着新鲜的空气,待视线清明后,看见了邢铮泛红的眼尾,与他几次发作时的景象很像,心口一软。
林湄抬起手臂,软白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眼中有担忧,也有同情,仿佛在看什么可怜虫,邢铮冷然将手抽回,同她分开,头看向了窗外。
他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尤其是她的同情。
几分钟后,缆车停在了山顶,工作人员将他们二人放了出来。
一下缆车,林湄便看见了下面的蓝海,时值正午,阳光照射着湖面,波光粼粼,风景独好,林湄拿手机拍了许多照片,再回首却不见邢铮人影了。
她张望许久,在一块石头后看见了邢铮的背影,上前去找他,走近了,林湄才发觉,他正在打电话,“赵江和还会再去找她帮忙,她为了邢彦还是会帮。”
“呵,邢彦的面子值几个钱,他也配?”
林湄听到了这些内容,她呼吸都快要停了,邢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150章 排斥
“邢彦死了,邢家迟早是我的,毁了又如何。”林湄只看得见他的背影,但足以从他阴鸷的口吻中,想象出他的表情来。
他应当是在说赵江和去找谢衾葭与邢沙帮忙的事情,谢衾葭生日那晚,邢铮似乎就同邢沙提过,不准他帮赵江和,邢沙是怎么答复的,林湄记不真切。
可她却是知道,谢衾葭是将赵江和当作亲儿子来对待的,那日与她吃饭时,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说明了一切……
邢铮是因这件事情才要对付赵江和的么,还有他方才那句“邢家迟早是我的”,是否间接承认了邢彦的死与他有关?
而赵江和恰好又有这样的猜测,因此他才想出来这样的法子,将赵江和除之而后快?
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不禁让林湄打了个寒颤,她回到了方才的位置站着,向下俯瞰着湖面,依旧美丽动人,她却心乱如麻,再无心欣赏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突然被人拥入怀中,那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林湄回头看去,是邢铮打完了电话回来了,她说不出话,对于他的拥抱也本能地排斥,邢铮俯首亲着她的耳朵,“喜欢么?”
她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被邢铮带着去将山顶的设施玩一遍,结束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周六周日两天,林湄都是与邢铮一起度过的,听过了那一通电话以后,林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疙瘩,邢彦很有可能是被邢铮设计而死的,她却天天与邢铮在一起厮混……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一旦哪天玩腻了她,说不定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她,战争结束,战俘的鲜血便是胜利方的勋章,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心中藏着这样的事情,同邢铮亲热时,林湄都无法再再投入,因这样的走神,也惹怒了邢铮,林湄险些就被他弄死在床上了。
周一上班时,穿上高跟鞋,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陆起看见了林湄这样走来办公室,立即便送上了关心,他扶住了林湄的手臂,俯首看她的脚踝与小腿,“你崴脚了还是小腿抽筋了,怎么走路这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