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听着他的话,耷拉下脑袋:“知道了,我已经明白了,我的问题特别傻。”
陆守俨道:“其实也不傻。”
他滚烫的气息打在她柔软的发上,认真地道:“挽挽,你和谁打架,我当然都会向着你。”
初挽听这话,微怔了下,抬头看他:“真的吗?”
陆守俨轻叹:“知道她为什么和你记仇吗,还不是你小时候已经和她打过了。”
初挽不信:“我和她打?怎么可能,她比我大好几岁呢,我那时候还小,哪能和她打!”
陆守俨眸光纵容而无奈:“但你就是和她打起来了,你就是仗着有我护着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时候你闯了祸,还不是等着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初挽:“……”
陆守俨低首望着她:“挽挽,现在你问我,你和她打架我帮谁,就已经特别没良心了你知道吗?”
初挽愣了下,之后小声说:“可那是小时候的事,我又不记得!”
陆守俨便道:“好,那我把她叫出来,你现在和她打一架吧,打不过我来帮你,这样就能往事重演,忘不了了。”
初挽便不说话了,她沉默了好一会,想象着自己和陆建冉打架的样子,自己也笑起来。
和陆建冉计较这些太幼稚了。
她笑着嘟哝道:“我才不和她计较呢,以后我是婶婶,她是侄女,不搭界的,我干嘛和她一般见识!一个晚辈而已,她要是对我说话不敬,我就拿长辈身份来压她!她再瞎说什么,我就告诉她,你去和你七叔说吧。”
陆守俨笑道:“这就对了,你把我摆出来,看看谁还敢说什么。”
初挽:“而且你今天给我剥虾吃了,你又不会给她剥!”
小时候,陆建冉是亲侄女,自己隔了一层,没什么血缘,到底心里没底气,没几年自己就被接走了。
可是十几年过去,自己回来了,最后胜利的还是自己。
再怎么着,陆建冉是亲侄女,自己不是,所以自己可以造反嫁七叔,她不行!
想象下今天陆建冉的心情,那得多不痛快啊,才竟然把这掌眼的事说出来!陆建冉又不傻,当然知道她说出来,回头肯定被长辈教育,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说了,那估计是当场气死了!已经不顾后果了!
陆守俨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道:“是,只给你剥。”
初挽得寸进尺,笑问道:“那你以后也不会给别人剥吧?除了长辈。”
陆守俨看着这样的她,她眸底有着试图用玩笑来掩饰,却又显露无疑的渴望。
他好像再次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被他抱在怀中哄着,用崇敬而孺慕的目光望着他的小姑娘。
为什么陆建冉不喜欢挽挽,因为陆建冉总觉得挽挽很贪,贪着霸占了他,贪着要他一直对她好,只对她好,不要看别人。
这种暗暗的争夺和较劲无关其它,就是小孩子天然的渴求,渴求着能占有更多关注和疼爱。
陆建冉其实并不缺什么,她有父母哥哥的疼爱,她只是看不惯挽挽而已。
可他知道,他的挽挽很缺。
挽挽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曾经她紧紧地抱着他,只是抱住她最后的稻草。
陆守俨微收敛了情绪,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初挽,低声道:“挽挽,除了长辈,我当然不会给别人剥,只给你剥,因为你会是我的妻子,最亲近的人,我最疼你,比疼任何人都疼,侄子侄女或者别的亲戚,那些都很远了,任何人都没法和你比。”
挽挽没想到陆守俨竟然这么说。
那是她之前对他提出的要求,仗着婚契,很赖皮提出来的,他竟然原封不动地应诺。
她望进那双深邃温柔的眸子,他的眸光就像一张网,牢牢地将她的心缚住,于是心口便酸软得一塌糊涂。
思绪却不受控制起来,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他抬眸间的疏淡,他上辈子那个成为禁忌不能提起的婚姻,他俯首尝过饺子后,向她瞥过来的一眼,他俯首为她披上军大衣,他笑看着她叫她挽挽。
在理智和渴望交缠之后,她想张口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却被酸涩的甜蜜堵住,最后她只能模糊地道:“嗯,我明白了……”
第50章
对于跟着陆守俨出去见她发小,初挽还是挺重视的。
一则重视陆守俨这个未婚夫,二则也重视他的发小朋友。
别管将来如何,多一个朋友,总归不会吃亏。
当下初挽挑了之前老爷子帮她订的风衣,最近天气暖和一些了,她穿这个正好。
她把腰带束上,看着镜子。
质感上乘的风衣挺括,包裹着镜子里小姑娘略显单薄的身段,这让她看上去更为纤弱,皮肤也更白,仿佛被树皮树叶包裹着的一朵娇花。
仔细看,她头发有了光泽,脸色略多了几分丰润,整个人气色很好,眼睛很亮,看上去就是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样子。
她想起陆守俨,他好像天然有那种淡定从容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他明明比侄子大不了多少,但他就是有长辈的权威感,就是让人服膺,而这些甚至不是陆家家规的强行辈分压制,这甚至和他参军历练无关,他小时候就是众望所归的孩子王。
她想象着自己站在他身边的样子,他过于稳重成熟,而她显然比同年纪的更显小,这使得两个人年龄差比实际看起来更大。
他喜欢小的还是同龄的?不知道,不过至少看起来他对自己足够好。
他就是护着,护着,疼爱,再疼爱,
他这么说了,她自然也这么信。
初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叹,其实她觉得重活一世,她不该对着镜子想象自己和某个男人配不配的问题,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这个世上有许多美好的事情等着她去欣赏,而她对自己足够自信,并不需要凭着外貌去拴住一个男人的心。
可她又觉得,这么好的男人,她确实应该多付出一些,这个世上哪有不需要付出的美好,就算买一只猫回来,除了喂食,还得每每记得捋捋撸撸。
既然在乎,那就要多用些心思。
于是她到底换上了皮鞋,这样和大衣更搭。
这皮鞋她穿上不太舒服,但也只能认了——这是她为了美付出的一点代价。
也许她太过磨蹭了,等她终于走出房门的时候,陆守俨已经站在不远处石榴树旁了。
他难得穿了西装,身姿笔挺,妥帖得体,真个人看上去很不一样。
好像越发沉稳了,是不动声色的内敛和大气。
她推门出来,便见他的视线射过来,在她脸上略做停留,才道:“可以出发了吗?”
她点头,之后道:“不是说十点出发吗?我晚了吗?”
她看了下时间。
陆守俨:“没晚,走吧。”
等走出大门的时候,她对他道:“下次,你要是打算提前出发,给我说一声。”
陆守俨:“我就算等等你,也没什么。”
初挽:“那不是有点浪费时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