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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人被驯化成女人(124)

作者: 寒枝阁提笔人 阅读记录

孟流光走在街上,吸引来无数目光,因为他穿着一身银白的甲胄,腰间配着长刀,分明是高级军士的打扮,但他却是个男人。

更令人们吃惊的是,他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形状特殊的盒子,中原的人们或许不认识这是什么,但穷奇关的百姓常年在刀口过活,几乎家家都有人从军,他们自然认得。

这是枪。

唯有有一定等级的高级军士才有资格佩戴的武器。

人们对孟流光皆又惊讶又敬畏,虽然他生得貌美,也无半个人敢对他不尊重。

这是孟流光自打进了机动队后便察觉出的一个社会现象,他还是那个他,不同的是他手上有了武器,他有了力量,于是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友善了起来,没有人再敢因为他是男人而直接出言不逊,人们将那些猜疑、打量全都很好地掩藏在了笑容之下,口中一口一个“军爷”地唤着。

要不是孟流光曾经历过人间地狱,他还真会以为这些人都变好了呢。

原来,这就是力量。

有了力量,即便他是男人,也可以获得别人的尊重,有了力量,他才可以活得像个人。

孟流光今日无事可做,便随意在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如今他的军俸还是比较可观的,偶尔还可以奢侈一下。

第95章 第十三章

他去穷奇关最大的集市上逛了小半日,准备回去的时候,不经意往一个小摊上多看了几眼,然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孟流光走了过去。

他迟疑着问:“你怎么来了北境?”

小摊老板抬起头来,一看见孟流光,登时绽开了一个久旱逢甘霖的笑容,伸手就想抓住孟流光的手,但努力克制住了,道:“孟哥,我可算是碰上你了。”

孟流光问:“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水月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孟流光的视线,道:“孟哥,你让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我思来想去,还是想陪着你,你如果有妻有子,我不会来打扰你,可你若孤身一人,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要好吧?”

孟流光不禁感动不已,伸出拳头锤了水月肩膀一下,叹道:“你个傻子。这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吧?”

水月见孟流光没有怪自己,立刻高兴了起来,将孟流光拉到自己身旁,道:“还好,我去求了卫大人,她给了我一封书信,我沿途一直住的是官家驿馆,行的是官道,没遇上什么危险。只是我只知道你来了北境,却不知道你在四城十三关哪里,只好各处找人打听,两三个月前我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来了穷奇关,待了几日就想走,这时你猜我碰见了谁?”

穷奇关里能有谁是水月认识的?两三个月前……

孟流光喜道:“你碰到晏晏了。”

水月道:“正是,当时我在街上捡到晏相公,他无依无靠,既没钱又没住处,我就收留了他,他告诉我说你就在穷奇关,他能被从监牢里放出来,也是多亏了你。”

孟流光问:“那他人呢?现在如何?”

“他好得很,我替他治了伤,本想着要不要将他送回中原,他却说他不想回去,他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在这里跟我待在一起,还算有个照应。因此我们就一边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一边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但你在军营里,我们进不去,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摆摊,希冀着有一日能在街上与你相遇,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还真的碰上你了。”

孟流光笑道:“可见我们三个有缘。走,别摆摊了,我请你们喝酒。”

水月道:“好,晏公子在隔壁那条街摆摊,等我收了摊子我们一起去找他。”

于是水月迅速收了摊,跟孟流光一起去隔壁街找到晏晏,晏晏看到孟流光也是很兴奋,三人一起去了城内一处酒楼,坐到二楼雅间内,点了酒肉吃喝,二人对孟流光如今的阔绰都大为意外,尤其是晏晏,他道:“我原以为当日我们逃跑不成反被抓,定然是死定了,没想到你不但活了下来,还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你是怎么办到的?”

孟流光简要胡编乱造地解释了一番,主要说好的,坏事一概不提,也不知道那两人信不信,他们也没再追问。

孟流光道:“总之,不管如何,我们三人现在都还活着,还能好好地在此处喝酒吃肉,这就是乐事了。”

晏晏叹道:“正是,”说着举起杯,“为劫后余生干一杯。”

水月也举杯:“为久别重逢干一杯。”

孟流光与他们碰了一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晏晏分明是伎子出身,理应是酒量最好的,可他却最先醉了,趴在桌上笑着说:“如今,我不是伎,你们也不是奴,我们都自由了。”

自由吗?孟流光抬起眼眸,望向窗外逐渐西斜的夕阳。

人间真的有自由吗?

水月也是醉了,低着头叹气,孟流光印象中水月向来冷静自持,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喝醉,这小兄弟醉了也是安静的,默默垂着头。

良久,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孟流光微怔,调侃道:“怎么,你激动成这样了?”

水月叹道:“孟哥,其实说实话,当年在吴府,你将我赶走,那时,我是恨过你的。”

孟流光闻言,淡淡道:“是吗?”

水月道:“因为我那个时候想不明白啊,我想着,我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就算你要争宠,我也拦不了你的路,为什么你要赶我走呢?可是后来,吴府一朝被抄家,所有人死的死、卖的卖,那时节我在卫府听到消息,才明白你的所作所为。

“你狠下心来赶走我,其实是救了我一命。

“可我却怪了你那么久。”

孟流光道:“没关系,你怎么样看我都没关系,我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水月许是被酒气消散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抬起头看向孟流光,目不转睛,道:“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我偶尔会想,如今的我是否有资格……有资格去爱一个人了呢?”

孟流光不明所以,道:“你一直都有资格啊。”

水月笑道:“我以前一直很克制,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可是你我分明都各自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离合,有多少次险些丧命,前几日我一直在想,也许我这一生都再见不到你了呢?也许我们就这么消散在人海了呢?”

孟流光微微揉了揉因醉酒而昏沉的额头,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水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月问:“孟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孟流光道:“不就是因为我赶你出吴府吗?”

水月缓慢摇头:“不是。”说着,他站起身靠了过来。

孟流光没察觉出什么,还在问:“那是为……”

他的话被堵住了。

被水月倾身过来,一个放纵而畅快的吻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