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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人被驯化成女人(48)

作者: 寒枝阁提笔人 阅读记录

在这一刻,他终于醒悟,别人是靠不住的。

“我祝卫大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说完,孟流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这一次,终于是他先走。

三个月后,圣地人尽皆知,风头正盛的寒门状元卫子君在今日迎娶了镇国公府的少爷冷歆,明着站到了镇国公府一边,两方强强联合,成了新朝最炙手可热的权臣。

人们也纷纷听闻,流水桥里出了一个才色双绝的新人,擅作诗填词,佳作频出,世家小姐们争相传颂,一时风头无两,与花魁苏艳艳平分秋色,成了流水桥的另一个头牌。

九月初一,北溪郡王凤十四寿辰,她在府中大摆宴席,邀了上十二桥各家花魁皆来赴宴,孟流光和苏艳艳自然在列,二人随海爷一同去了北溪郡王府,府邸恢弘广阔、金碧辉煌,孟流光在席上等了一会儿,便见到各路达官贵胄纷纷来贺,寿星凤十四出来迎接,她相貌平平,人看起来也很温和,跟谁都聊得很好,没有一点天子之女的架子,倒是让孟流光觉得很难得。

宴席开始后,北溪王府的家伎出来献艺,众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孟流光本来也挺开心,直到他在宾客中远远瞧见了卫子君,她一反常态,没有和众人攀谈,只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饮着酒,看着孟流光。孟流光的视线看过去时,她也不躲闪,仍旧远远望着,好像已经这样望了很久。

孟流光顿时被扫了兴,原地坐了一会儿,借口出恭离开了宴席。

已经入了秋,夜间的天气有些寒,他兀自在王府后花园散步,觉得身上有些冷,抱了抱胳膊。这时,一件外衣披在了他身上,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卫子君。

孟流光面无表情地将衣裳扯下来扔到地上,道:“卫大人新婚燕尔,不跟冷公子相亲相爱去,倒来我这里献殷勤。你这厚爱我可消受不起,冷歆善妒,我可不想被沉了井。”

“我……”卫子君上前一步。

孟流光猛地后退,厉声道:“别碰我!”

卫子君觉得难堪,勉强笑了笑,道:“你这么记恨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喜欢我吗?你要是对我不屑一顾,又怎会这么在乎我呢?”

孟流光没有理会她,直接转身走了,他扬起的风像一个巴掌扇到了卫子君脸上,让她没有勇气追上去了。

孟流光越走越快,心里全是恶心,只想赶紧离得远远的,蒙头走了半晌,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迷了路,这里夜深人静,伺候的下人都在外面席上,他想找个人问问路都找不到,只好无头苍蝇般乱转。转了不知多久,终于看见前方一个院子,虽然门关得死死的,但说不定里面有人,可以问问呢?

孟流光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一片死寂,一点声响也没有。

他失望地想转身走开,却听到门内一声什么东西坠落到地上的闷声。孟流光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扒在门缝朝里面偷看,赫然看见月下一个身影贴着墙一点点往门口蹭,那人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身形矫捷优美,孟流光愣了愣,从门边退开,想了想,开口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院内仍旧一片死寂。

孟流光道:“苏艳艳。”

这一声喊出来,院内才终于有了声响,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鲜红的身影像飞一般窜了出来,掐住孟流光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苏艳艳警惕地观察了四周,见只有孟流光一人,便冷着脸瞪着他,问:“你是谁的人?”

这话听着有点熟悉。

孟流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苏艳艳先松开手,苏艳艳松开后,孟流光微微咳嗽了两声,道:“神经病啊你,一惊一乍的,装神弄鬼,你就是个卖笑的,搞什么地下谍战?”

苏艳艳道:“你别跟我装傻,说,你是不是北溪郡王的人?”

孟流光道:“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了。你胆子真大啊,借着北溪郡王过生日的机会混进来,来这里做什么呢?偷东西?还是偷人?”

苏艳艳道:“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不想平白伤你性命。”

“哟,”孟流光讥笑道,“你蛮厉害嘛,你觉得你有本事杀了我?你凭什么认为没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又凭什么认为我没有留后手?”

苏艳艳顿了一下,咬着牙道:“那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既然如此,我不如赌一把,赌我在这里杀了你,没有人会知道。”

孟流光道:“赌博可不是个好习惯,我建议,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合作,我跟北溪郡王无冤无仇,但是我恨透了镇国公府,恨透了冷倾。如今全圣地都知道,镇国公府已经站到了北溪郡王这一边,所以,她们都是我的敌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刚才说的这番话,你只要说出去,让冷倾知道,我活不过明天。我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了,你的诚意呢?”

苏艳艳顿了顿,道:“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你。”

“好,”孟流光后退一步,摊开双手,“你大可以考察我,今天我就当没看见过你,不用送了。”说罢走开了,在夜路上急匆匆行走,终于绕回了宴席上。

他刚坐下,喝口茶水缓了缓,苏艳艳就紧随其后回到了席上,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不语。

待宴席结束,流水桥三人坐上回程的马车,孟流光在被车夫扶上车的一瞬间,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对车夫低声说了句:“苏艳艳,喜鹊。”

第36章 第八章

车夫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见一般,将孟流光扶上了车,转身去驾车,车子晃晃悠悠,走到一处小巷拐角处时,车夫轻飘飘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团扔进了一户人家矮矮的院墙中。当然,这一切小动作车内的人都没有发现。

三人回到流水桥后,击节上前说:“海爷,来了个客人,出手阔绰,点名要两位花魁作陪,我说花魁不在,她也不急,说可以等等,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海爷问:“知道是什么身份吗?”

击节说:“面生,以前没见过,我也不敢打听。”

海爷点点头,对孟流光苏艳艳说:“你们收拾一下去吧,注意着点儿。”

二人应了一声,回屋整了整仪容,去三楼见客。进屋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子穿一身素白的衣服,正悠闲自得地燃香调琴,见他们来了,微微抬眼,淡笑道:“不必拘礼,坐。”

这架势,好像这里是她家似的。

整个房间充斥着女子燃起的香,那股味道弥漫到了每个角落,但并不浓郁,清淡似水,若有若无,余味绵长,风吹不散。

孟流光忽然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一点点呼之欲出,这奇异的味道他以前闻到过,可是,是在哪里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孟流光决定不再去想,和苏艳艳一起入了座。他坐在女子身边,一靠近她,便闻到了另一股味道,虽然被燃香的味道冲淡了许多,但孟流光这人鼻子非常灵,而且他一瞬间便明白了这股味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