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情敌之后(24)
他害怕被看出来。
真可笑,事已至此,他居然还极力维护着最后一点尊严。
“他去哪里了,我该把东西还给他。”他缓缓说道。
“兴许早就下山离开了,这东西也不值钱,扔了吧。”
话落,手上的腰封被拿走,扔进了一旁的灰烬里。
他没有反应,只是空洞地看着被激起的一地烟尘,麻木地问:“带我去农户的家里,好吗?”
宋玉负闻言,手蓦然攥紧,半晌才笑着回了一个字:“好。”
他们一路按着地图往山下走,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看见了炊烟袅袅的农庄。
走进一家农户院子,正在晒草药的少女抬头,就看见了宋玉负牵着一匹马,以及马上的薛怜。
她的眉眼弯而明亮,朝屋内喊道:“外公!宋公子来了!”
闻声,年迈的老人放下手里的活,拖着一条残腿从屋子里走出来。
宋玉负将薛怜拉下马,上前拱手作礼:“阿公,真是抱歉,现在还来叨扰你们。”
“宋公子说的哪里话。”老人连忙将他们往里请,看见面色苍白的薛怜,“想必这就是同公子一道,住在山上的哥哥吧?”
“哥哥?”少女颇为好奇,仔细打量了下薛怜,心想他们两人看起来也不像兄弟啊。
宋玉负笑着颔首,没有说话。
薛怜忽然开口:“我想沐浴。”
“什么?”
老人不知是自己耳背,还是年轻人的声音太轻,他好像没听明白。
“沐浴,我要沐浴。”薛怜不停地重复着。
宋玉负看了他一眼,朝阿公说:“让他去沐浴吧,麻烦您了。”
“我来吧。”
少女出声,朝薛怜友好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现在就去烧热水,请公子先等一小会儿。”
木桶放置在偏房,灌上合适的热水,薛怜沉进去,闭上眼。
水没过他的全身,一道道红痕在水波里若隐若现,触目惊心。
脏。
好脏。
外面传来宋玉负和老人的说话声,宁静祥和。
他屏着气息。
一瞬间很多念头闪过。
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手。
大约洗了快半个时辰,直至桶中的水由温转凉,冰入骸骨,他才慢吞吞换上衣服走出去。
看见他出来,宋玉负表面神色平静,微微朝老人弯腰道谢:“我与哥哥该上路了,多谢阿公昨夜和今早的帮扶。”
“二位公子慢走,一路小心。”
两人道别,问了前往京城的方向,一路东行。
老人看着他们远去,这才晃晃悠悠走回屋子里,少女跟着走进来。
他伸着颤巍的手,指着藏在角落的尸体,叹了口气:“将他好生埋了吧。”
“好。”
少女回答。
第24章 定我的命
回到京城。
一连几日,薛怜都称病在家。
不上朝,不出门。
更不见人。
张羿求见了几回,都被挡了回去;谢怀之也来看过他,不过还没见着面就被小桂花请走了。
唯独霍玄如不同,他一听薛怜闭门不见,朝也不上就知道肯定是遇见事儿了。
于是他半夜翻墙进了督主府,直奔他的卧房。
“老孟!我来看你啦!”
他大声喊了一句,刚从窗户里跳进来,就看见薛怜坐在桌前,沉郁着神色,翻着书籍。
薛怜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将书合上:“你怎么进来了?还是从窗户!”
“当然是来看看你是死是活啊。”他走过来,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书封。
捂的太死,没看清。
不过勉强看见了边角的小字,好像是什么道远写的。
李道远?
好耳熟的名字。
他勉强拉回思绪,一屁股坐在对面:“说吧,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薛怜闭口不谈。
“是仇家追杀?”霍玄如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嗯确实有可能,都说了让你多做点好事,这回去廉川,肯定又遇见仇人了吧?”
孟清薛四海皆仇家,这天下人谁不知道?
薛怜翻了个白眼:“难为你费心,我还死不了。”
“啧啧,还嘴硬呢?”霍玄如揶揄他,“我让你带的伴礼你带了吗?”
“……”
糟糕!他忘的一干二净。
全顾着跑路了。
而且还没跑掉。
霍玄如冷笑:“就知道你全顾着躲仇家了,不过这事也不跟你计较。谁让本小侯爷看见你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忍心了呢。”
见三言两语让薛怜放松了警惕,他忽然一把抢过薛怜手中的书,然后闪躲到一边,快速翻了几页。
然后得逞的笑渐渐消失。
“你大晚上就看这玩意儿?”
薛怜见东西被抢了,也不恼,淡淡道:“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
霍玄如半天憋不出那个字,气恼地将书扔还给他:“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这人死板的很。大晚上不睡,看什么地理志,呵,地理……等等,地理?!”
薛怜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他发现了?
“你研究上面的地图,该不会是为了抢我爹包的水利工程吧?”
“你可真行。”薛怜松了口气,再次翻了个白眼。
水利工程这件事,一直都是落在留忠侯头上的,孟清薛从来就没这个想法。
“也是。”霍玄如自觉得无趣,“修河道这种事那么累,我估计你这身板也吃不消。”
“知道就好,还有事吗?没事我睡了,你请回吧。”
“你怎么这么冷漠?”
霍玄如对他的态度感到很不爽,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
他凑过来去扯他袖子,却被薛怜一手拂开。
“别碰我!”
忽然放大的声音,吓得霍玄如怔在原地,脸上嬉笑的表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怜缓了口气,才轻声说:“抱歉,我就是太累了,你还是……”
“不,你一定有事!”
霍玄如斩钉截铁。
“是不是在廉川真的出事了?陈留光恐吓你了?还是陈留川威胁你了?也不对,陈留川那小子阴柔的很,应该吓不到你。”
“我……”薛怜发现如果不找个借口,他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这样的,在回京的路上,我们住过一间荒驿,那里面闹鬼,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所以……我长的很像鬼?”霍玄如费解道。
“……对。”他又补上一句,“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我现在看谁都像鬼。”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光顾着害怕了,还没编好。
“我一个大男人因为这个而害怕,很丢人。”
“现在不怕丢人了?”
薛怜瞪他一眼:“你要还废话,我把你人丢出去!”
“行行行,我不取笑你了。”
瞧霍玄如那傻大个好像真的被自己糊弄住了,薛怜继续下逐客令,他现在是真的看见男人就生理性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