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11)
见她们进门,有人快步迎了过来。
接待的工作人员是个女人,三十岁出头,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浅色小洋装。笑着将她们带到休息区。
“模特还得一会儿,你们先坐着。”女人说,“要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姜疏宁摘下摄影包:“你去忙你的吧。”
女人点头:“那有事喊我啊。”
等到她离开,姜疏宁的目光在四处环视一圈。
这家时尚杂志社跟她合作多年。
姜疏宁还是新人摄影师时,杂志社也同时起步,那会儿恰逢实体没落期,于是电子刊物顺势扶摇直上。
后来他们家主动找上姜疏宁,合作几次,双方默认成了长期伙伴方。
相辅相成,彼此都取得了显著成绩。
调试好机器,距拍摄还有十多分钟。
姜疏宁想到外面的创意走廊。
她跟助理说了声,背着相机出门取景。正好洗手间在东侧,打算趁开拍前去一趟。
摄影棚在一楼。
顺着走廊,经过一排落地窗。姜疏宁取完景,准备往洗手间走时,身侧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手腕被抓住,她被拖进休息室。
黎明朗出现在眼前。
她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脸。
黎明朗微微垂着脑袋,与她对视,脸色看上去有几分姜疏宁看不懂的异样。
“你……”
快要到拍摄时间,姜疏宁不想多生事端,她甩开黎明朗,眉心皱了下:“你有什么事儿?”
“你的确有本事。”黎明朗说,“居然真留在了他身边。”
姜疏宁无语,后退一步:“你来不会就想说这个吧。”
黎明朗神色的异常很快敛起。
迅速地,像是姜疏宁的错觉一般。
黎明朗移开视线:“爸让我问问你,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
杂志社大楼外。
傅西庭坐在后排车座,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头文件,几乎一目十行地扫过,他沉了口气。
“老板,除了昨晚那份资料,我费了些周折,托人把最近黎家的事也打听了几句。”郑总助将平板递过去,“另外,我还发现,黎总前不久跟规建局的人吃了饭。”
傅西庭抬眉:“他到底有多着急。”
郑总助说:“近几年黎氏在黎总手里越发走起下坡路,碰上这样几年难得一见的项目,他怎么会不着急。”
傅西庭低低哂笑。
郑总助又问:“那姜小姐这边?”
傅西庭不疾不徐地合上文件,暗扣在他的按压下,于一片寂静中,发出极其明显的声音。
“她啊。”
语调被拉长,一阵诡异。
郑总助保持着安静,目光扫过被傅西庭捏褶的纸边,僵直背不敢出声。
这两年,傅西庭的性情被磨得温润内敛了不少。
只有在特定的场合与事件下,才会再次露出,几年前那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小五爷模样。
而此时此刻。
郑总助看着那张纸,恍然有种,姜疏宁也会变成废纸,被丢出奥森花园的荒唐念头。
文件夹轻飘飘地被掷向旁边位置。
傅西庭十指交叉握住,拇指并拢触碰又分开。反复数次后,才缓缓抬眸:“安排两个人,盯住她。”
郑总助不可置信:“您还打算留着吗?”
“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傅西庭敛去微妙的躁郁情绪,瞥向落地窗内紧闭的门,嗓音淡淡。
“我还没玩够。”
作者有话说:
你小子就嘴硬吧。
第7章 刺玫
赛宁球场。
四月的气温正适宜,暖阳的影子斜拉在地上,顺着风的方向摇曳晃动。
半封闭式的遮阳玻璃房下。
忽地一球飞出,恰好落入球洞中。
两个中年男人就着这颗球聊的投入,字里行间都是愉悦。
黎应榕靠站在一旁,见男人和缓笑着,他抬手扶了扶眼镜,温声道:“听说今年下半年的项目谢总也属意?”
“也?”被唤谢总的微胖男人诧异偏头,“难道黎总?”
黎应榕:“我这不没有门路,还在摸索。”
谢总和善笑起,胖圆脸上凝着层薄薄的汗:“其实下半年这项目不算什么,我打算跟小五爷合作。如果黎总也有这心思,我帮你跟小五爷说说?”
闻言,黎应榕微怔。
一股说不上的奇怪感蔓延。
谢总全然不知,挥着球杆乐天派道:“反正商场上嘛,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不过我记得黎总是搞地产的,什么时候也对网络安全有兴趣了?这是打算要开辟新领域?”
黎应榕皱眉:“网络安全?”
“是啊。”
另一边。
郑总助收回视线。
傅西庭拎着运动衣外套从休息室出来,穿好后,垂眸挽着袖口:“在看什么?”
“黎总带着人过来了。”
“速度挺快。”
郑总助想不明白,疑问直接写在了脸上。
两人共事多年,只要傅西庭神情变化,郑总助就能会意。
反之同样。
傅西庭朝他瞥了眼:“谢家现任当家的是孙辈的谢则凛,你平时有听说过他跟谁来往密切吗?”
郑总助摇摇头。
傅西庭:“他有个舅舅,会经手这次的项目。”
“可这跟谢总……”郑总助停顿下来。
世家大族自古明争暗斗。
今天来的这位谢总,是十年前谢家夺权失败的一支。
谢家与傅家相似,都是家族产业,支系庞大。老谢总死后,这位谢总带着家人移居美国,开了家安保公司度日。
谢则凛手腕颇深,身体却不好。自从这两年频繁进出医院,愈发深入简出。
黎应榕赶来,只怕以为来的是谢家那位,与北海湾项目有关的小谢总,或是哪位得力心腹。
好不容易能私下见面,黎应榕自然不会放过。
可惜他会错了意。
至于今日这位谢总。
去年年底才将公司总部挪回江北,消息还未传开。
多年未见,黎应榕认错人也实属正常。
想明白其中关窍,郑总助轻声咂舌。
听见动静,傅西庭侧眸:“懂了?”
“您是想试探姜小姐?”郑总助小心翼翼,“那现在这算是成功了吗?姜小姐那边……”
“让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郑总助正色:“潘叔亲自去挑的。”
“嗯,盯着就是了。”傅西庭抬步,忽而又停了下来,“姜疏宁的事情,不准声张出去。”
“我明白。”
郑总助其实并不明白。
眼下黎应榕会出现在这里,极大可能是姜疏宁通风报信。按往常经验,这已经触犯了傅西庭的底线。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不管对否,傅西庭都不会容忍,身边有这样的人。
可这个姜疏宁,却能再三的让傅西庭改主意。
踏上台阶。
傅西庭又自言自语地开了口,意味难明:“先留着吧。我也想看看,她还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