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8)
四目相对。
傅西庭松开她的手背,低下头克制着动作,指腹蹭过泛着水光的唇,亲了下她的眼皮。
“娇气包。”
又亲了会儿,傅西庭离开了房间。
姜疏宁平躺着,手背遮盖住发红的脸与眼尾。
想到刚才的情形与在车上时,她大放厥词说的那些,傅西庭竟然都没有同她计较。
反倒言行举止间,带着姜疏宁看不懂的无声纵容。
调整好状态,她起身跟了出去。
奥森花园与长陵大厦那套大平层的布局不同。姜疏宁走出房间,穿过一条并不短的走廊,才看见客厅。
客厅是下沉式。
坡度和缓的台阶连着半开放式厨房,整个屋子明亮又大气。傅西庭站在洗理台前,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搅动着白色小汤锅。
空气流动,淡淡的梨香飘散。
姜疏宁靠站在角落,怔忡地望着他的背影。
思绪逐渐放空。
眼前的这个男人,矜贵又神秘。
是江北城商圈内,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太子党。姜疏宁不算多了解,也知道傅西庭身边的位置有多诱人。
可他此刻却耐心地煮着梨汤。
是不是做给她的,姜疏宁不太清楚。
但也记得,昏睡前医生的那句,“喉咙炎症引起的发热,可以煮点雪梨汤润润”的话。
愧疚与负罪感逼近她的理智。
姜疏宁掐着手心,下唇被咬扯的泛起白,脑海中那根名为退缩的弦来回晃动,她有一点犹豫。
凭什么,傅西庭得为了黎家与她母亲而买单。
视野里的背影忽然侧身,姜疏宁条件反射地后退。
她站在了拐角处。
思绪回笼,厨房里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傅西庭懒散一笑:“带回家怎么了?你身边来来回回那么多,我就不能找个人消遣?”
骤然间,姜疏宁呼吸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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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刺玫
消遣。
这两个字像救赎,又像她心知肚明的等价交换。令姜疏宁的罪恶与之减轻许多,悬空的那口气重重坠落。
姜疏宁没有待太久。
因为傅西庭说完那句后,很快挂断了电话。
听见他关火的声音,姜疏宁又等了阵子,整理好心情,提步走了出去。
他们目光相撞。
傅西庭恰好站直身子,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优越的喉结线条与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不着痕迹地扬眉,招了下手。
“过来。”
姜疏宁穿着拖鞋走近,倚着餐桌:“干嘛?”
“随便煮的,将就着喝点。”傅西庭从橱柜里拿了只碗,盛了两勺放在她面前。
“你居然会熬梨汤?”
“洗净削皮切块放水里。”傅西庭瞥她,“你不会?”
姜疏宁一噎。
看着傅西庭的侧脸,她轻哼。单手按着高脚椅,微微踮脚坐上去,小声嘀咕:“一听就不好喝。”
随后,砰的一声。
餐桌对面也跟着放了只碗。
姜疏宁抬头。
傅西庭慢条斯理地收回按着碗沿的手指,悠悠扫过她的脸:“所以让你将就着。”
客厅空旷而冷清,只有下沉式的客厅电视有些许动静。
刚出锅的梨汤还有点烫,姜疏宁双手捧着碗,低头自顾自地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冰糖味不重,反倒是梨子的香甜很浓郁。
出乎意料的好喝。
傅西庭就坐在姜疏宁的对面,缓慢搅着梨汤,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她。
直到姜疏宁拿起勺子,傅西庭轻扯嘴角,垂下了眼。
安静下来后,竟然没人主动说话。
衬得电视声音极为明显。
姜疏宁原本就不怎么会找话题。
只有这几天在傅西庭跟前,为了拉近关系,她的话才多一点,会做那些与她性格不太相符的事。
至于傅西庭,她就更不了解了。
但仔细想想的话。
傅西庭这样的身份,按理来说也不会是话痨。
况且她生着病,好像就算安静些,也不是不可以。
思及此,姜疏宁愈发心安理得地沉默下来。
她悄声吸溜着梨汤,高脚凳太高,脚尖勾着拖鞋悬空着细微摇晃,吃下软糯的果肉。
一碗喝净,姜疏宁朝对面看去。
傅西庭碗里还剩很多。
“你不喝吗?”
傅西庭:“我不喜欢吃甜的。”
姜疏宁托腮:“那你为什么盛一碗,吃不完浪费。”
闻言,傅西庭将视线从手机屏幕滑至她脸上,不说话,就那么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姜疏宁摸摸脸。
对视两秒,总感觉从他眼里看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喝汤,难道你没点逼数吗”的意思。
姜疏宁主动退让,错开视线。
傅西庭没追究,放下手机,托着碗底将剩下的汤喝完。
他起身,拿了姜疏宁的碗放进洗碗机。
擦干净手上的水,侧目看向她:“今早怎么一个人走了,我不是留了人送你。”
姜疏宁:“咱们又没关系。”
傅西庭的动作停下。
姜疏宁未察觉,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看他:“都是成年人了,有那样的经历也很正常啊,我可不想被同事追着问。”
“……”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傅西庭没什么表情,“但我这儿也没有,让人下了床还得自己打车的道理。”
姜疏宁眨眼:“你还挺熟练。”
傅西庭轻嗤一声。
说到这里,姜疏宁也有点索然无味了。
她起身四处看了看。
目光环视一周,姜疏宁问:“那我今晚就继续睡在刚才那个房间喽?”
傅西庭下了台阶往沙发走。
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嗯了声。
姜疏宁点头,道了声晚安径直回了卧室。
-
姜疏宁在奥森花园住了几天。
在这期间,傅西庭并未提出要送她离开,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这样到了周六。
医生开了三天的输液单。
挂完最后一瓶,姜疏宁随便在客厅里转了转,才发现落地窗外,有个装修别致的泳池。
瞧了会儿,她回头看向角落房间。
傅西庭从公司回来,就进了书房处理工作。
想到这两天几乎为零的互动,姜疏宁收回视线,犹豫着去厨房煮了杯咖啡。
敲响书房的门。
得到傅西庭的应允后,姜疏宁按下门锁,悄悄探进脑袋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傅西庭。”她轻声喊。
傅西庭闻声将视线移至门口,嗓音清淡:“有事?”
姜疏宁说:“我煮了咖啡。”
傅西庭看着她,没吭声,抬了抬眉头表示疑问。
“给你煮的。”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书房光线过于冰冷,还是隔了层眼镜镜片,姜疏宁对上傅西庭的眸子,察觉出那种冷漠到骨子里,属于掌控者的不可一世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