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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宿敌写了封情书后(79)

李管事见他不出声了,转身踢了仆从一脚,怒斥道:“叫你不长眼,扰了公子的雅兴!还不快跟我出去!”

“……是、是!”

仆从连连躬身,在李管事的提领下,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酒窖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唐峭从桌案底下走出来,脚步悄无声息。

沈漆灯侧身看向她,正要开口,唐峭突然伸手一拳,狠狠打在他腹部。

这一拳用了七成的力量,沈漆灯被她打得微微蜷缩,他低着头,眼睫低垂,唇边溢出破碎的轻笑。

“我刚才明明帮了你……”

“说得好像把我引来的人不是你一样。”唐峭语气平静。

沈漆灯轻叹一声,慢慢站直身体。

“好吧,那我们扯平了。”他点亮蜡烛,视线从唐峭红肿的唇上轻轻扫过,“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唐峭蹙眉:“什么东西?”

“就是你藏在这里的东西。”沈漆灯点了点她胸口的位置。

唐峭沉默几秒:“那是我娘给我的香囊。”

愿赌服输,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她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香囊?”沈漆灯微微歪头,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唐峭:“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什么是香囊。”

沈漆灯神色坦然:“我的确不知道。”

唐峭:“……”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鄙视他还是该同情他。

“你别管它是什么,这不重要。”她学着沈漆灯的语气,“反正里面只装了几块碎银,还有一些干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漆灯:“但你很在乎它。”

唐峭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因为它是我娘的遗物。这样你明白了吗?”

沈漆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唐峭觉得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因为他的目光正停在她的唇上。

唐峭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唐峭一字一顿道:“你是狗吗?”

第43章

沈漆灯慢条斯理地说:“是你先咬的我。”

说着, 他伸出舌尖,鲜血还在缓缓渗出,被烛火一照,显得猩红又黏腻。

唐峭冷笑:“是你先算计的我。”

沈漆灯笑了笑:“是你先挑衅的我。”

这样追究下去, 简直没完没了。

唐峭擦掉唇上的鲜血, 没有再说话。

沈漆灯咬破了她的嘴唇, 她咬破了沈漆灯的舌头。某种意义上,他们算是又一次打成了平手——但她还是觉得不甘。

因为她发现沈漆灯并不厌恶这样的接触。

也许他是厌恶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也没有对他造成不利的影响。

虽然第一次可以用这种方法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如果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对他肯定就没有效果了, 而且大概率还会被他更加用力地报复回来。

……有种伤敌八百, 自损一千的感觉。

唐峭的心情顿时变得很糟。

她脸色阴郁,冷冷地扔出一句“我要回去了”便向外走去。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沈漆灯在她身后出声。

“怎么?”唐峭脚步一顿, “你摸不着回去的路?”

“我是怕你被他们发现。”沈漆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手指从她柔滑的发丝间穿过, “要是他们还在外面呢?”

唐峭面无表情:“我和你一起出去就合理了?”

沈漆灯耸了耸肩:“起码他们不敢说什么。”

唐峭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两个人一起出去, 就算被发现,看在沈漆灯的面子上, 李管事也不敢追究下去;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 李管事就必须将此事告诉沈涟了……

明天就是生辰宴,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唐峭微微沉默, 不太情愿地开口:“那就这样吧。”

沈漆灯愉快地勾起嘴角。

唐峭眼睫微掀, 侧眸看了他一眼。

沈漆灯:“在看什么?”

唐峭垂下视线, 语气已经恢复平静:“没什么。”

她眼睫低垂,柔和的面孔隐在晦暗不明的阴影里,唇色殷红,让沈漆灯想起她与自己唇舌纠缠的样子。

柔软,甜美,无法自拔。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交手都让他欲罢不能。

血液的流速似乎又快了些,沈漆灯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唐峭,突然轻轻出声。

“你的嘴唇还疼么?”

唐峭反问:“你说呢?”

“看来我刚才的确咬得很重。”沈漆灯的语气似乎很认真,“这样吧,我让你再咬一次?”

唐峭:“……”

她抬眸看向沈漆灯,眼神充满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一次当?”

沈漆灯弯起眼睛:“这次我绝不还嘴。”

唐峭静静打量他,然后抓住他的衣襟,看着他的眼睛,将他慢慢拉向自己。

沈漆灯没有抵抗,任由唐峭这样拉扯自己,他唇角微弯,眉眼在幽暗的烛火下显得莫名温顺。

一片寂静中,唐峭缓缓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要。”

沈漆灯感觉到她的气息,如此接近,像轻柔无声的流水,慢慢浸入他的血液。

他无法抑制地想要得到更多。

然而下一刻,唐峭便与他拉开了距离。

“听明白了吗?”她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平静而危险。

沈漆灯微怔,旋即低笑出声:“好吧。”

唐峭从他透亮的眼睛里看到了遗憾,而他似乎也没有掩饰的打算。

果然不安好心。

唐峭移开视线,向酒窖出口走去。

然而沈漆灯却没有跟上来。

又要搞什么花招?

唐峭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看向身后,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这里有谈风月。”沈漆灯一边俯身提酒坛,一边狡黠地对她眨了下眼,“反正已经暴露了,不拿白不拿。”

唐峭默了默:“清光峰主摊上你这么个徒弟,真是三生有幸。”

沈漆灯笑意盈盈:“过奖。”

唐峭:“……”

这人没救了。

翌日,生辰宴终于开始。

午后,客人便陆陆续续地前来道贺。沈涟在外面接待,唐峭和沈漆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直至傍晚,侍女才过来召请他们。

“公子,小姐,可以入席了。”

沈漆灯正靠着树干睡觉,唐峭则坐在一旁看书。

听到侍女的召请,唐峭应了一声“来了”,然后向沈漆灯投去一瞥。

沈漆灯这才睁开眼,慢吞吞地站起来。

二人跟着侍女穿廊过桥,一路没有停歇,很快来到沈府的宴客厅。

厅堂很大,桌椅摆设都是沉朴的色调,一眼望去并不算辉煌,却大气雅致,和沈涟的个人气质很是贴合。席位上已经有不少客人入座,唐峭和沈漆灯年纪最小,被安排在了比较偏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