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麓听完初夏的这些话,感觉刚刚迷糊的观念,一下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舅妈,你的做法里好像没有爱情了。”
初夏笑了一声:“你没发现这故事里的爱情,都是狐狸精成仙路上的绊脚石吗?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就,不是你死我活。你可以看看你的父母,你大舅舅和舅妈,他们的爱情才是值得你追求的,而不是这书里为了虐而虐的爱情。”
不止章麓在认真听初夏说话,岑淮安也在听,而坐在附近参加联赛的学生,都在听。
他们和章麓是同龄的初中生,这个阶段的孩子,正是对爱情朦朦胧胧产生好奇的年龄,也喜欢各种尝试,但可能一步没走好,人生就转弯了。
听完初夏说的这些,他们和章麓一样,都在那里默默沉思,觉得初夏说得对,又觉得爱情就得像小说里轰轰烈烈的才是爱情。
章麓本来人就通透,她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一拍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舅妈,我认为你说得对!我还是喜欢我爸和我妈的爱情,我才不要为了一个男的和家里人闹翻还要为男的去死,太傻了。”
她又重新快乐起来,拉着岑淮安继续看书:“往后翻,往后翻,我看看后面是什么故事?”
这本灵异志怪小说纸质是很粗糙的有点发灰的纸,纸张也很薄,字也有些粗糙,不过不影响看。
翻到下一页,看到那个小说的名字——我在你背后,初夏就默默移开了眼睛,这一看就很可怕。
果然,没多久岑淮安就突然伸手用力抓住了初夏的胳膊,从书上移开了眼睛。
初夏伸手遮住他的眼:“怕就别看了。”
章麓在一旁翻翻书页,有些奇怪地说:“这不可怕啊,不就是床下面有个尸体嘛,人都死了有啥怕的。”
“啊啊啊!章麓你别说了,好吓人!”
在章麓背面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说话的女生赶紧出声说,声音都有点颤抖。
而在章麓对面的男生,抬眼意外地看了眼章麓:“你不怕吗?”
岑淮安已经不想再看那本灵异志怪小说了。
章麓:“不怕啊,都是假的,怕什么。安安,你还看不看?我觉得这些故事挺有意思的。”
安安摆手,抿了抿嘴唇说:“姐姐,你看吧。”
他从书包里掏出来奥数试卷:“我做套卷子。”
现在只有卷子能压下他刚刚受到的惊吓。
章麓把书拿过去,自己看得津津有味,比两个人看更爽。
“舅妈,你看这个故事,我觉得这个爱情还不错,不可怕。”
“什么故事?”
章麓把书给初夏看,初夏也好奇。
是个有点类似于救赎的故事,确实不可怕。
傍晚校园废弃的器材室,一个男生要自杀,忽然出现一个女生,握住了他的手:“你会后悔的。”
男生没有自杀成功,他把自己的烦恼倾诉给女生,女生开解他。两人约定好,每天傍晚都在学校的树林里见面、坐在树林边的长椅上聊天。
自然而然他们产生了感情,可男生忽然有天知道,他们学校没有一个叫女生名字的学生,只有三年前一个自杀的学生和女生同名。
男生疯狂跑去树林求证,女生没有瞒他。
“其实我自杀那天我就后悔了,但当时没人救我,所以看到你自杀,我才会出现。”
男生不介意她是鬼,只想两人在一起。
可女生说:“我在人间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救了你,我有了功德,可以去投胎转世,三天后就会有使者来接我。”
故事的最后,女生在功德金光中被接去投胎,而男生目送着她离去,在操场上久久没有离开。
初夏看完之后,心里也有了些淡淡的遗憾,这个故事说的爱情,确实比狐狸精那个故事要好。
她把书推给章麓,点了下头:“是不错,互相救赎。”
章麓说:“就是结局太遗憾了。”
初夏:“这是最好的结局。”
坐在章麓后面的女生转过身,跪在座椅上拍拍她的背,也极为好奇地说:“章麓,能让我看看吗?”
然后这篇不吓人的鬼故事,在所有奥数选手里传了一遍,包括两个老师都看了。
初夏看着这些学生热烈讨论故事里的内容时,发现学霸学生其实不是很多人以为的书呆子,他们和普通小孩子一样,也会好奇,也喜欢讨论有趣的故事。
因为这篇故事,原本各个学校还有点不熟的学生,慢慢熟悉起来,大家也都聊起来了天。
只有安安和章麓对面的男生,一个做题,一个看自己的书,没有参与这些讨论。
除了有些拥挤,晚上睡得不好之外,火车一路的旅程,初夏、安安和章麓三人过得还是挺愉快的。
等到终于抵达东城时,饶是觉得这一路不算难忍的初夏,也松了口气。
坐火车这么久,大家都很累。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是精神奕奕,对周围充满探索精神。到了现在,一个个脸上都没了神采,眼睛里全是疲惫。
金老师和邢老师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让学生们手拉手跟着,不能掉队一个。
初夏在队伍中间,她也帮忙照顾学生。
走出车站,正对面就是拉着的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各省市老师及参赛选手的到来。
横幅前是一张桌子,还有两个人坐在那里。这是东城省数学会安排的接待,他们是今年联赛的主办方。
坐上主办方安排的大巴车,初夏带着安安和章麓在最后面补觉,这会儿不用担心大家的安全了。
其他的学生也都和她们一样,靠在椅背上睡觉。
东城这会儿的天还是冷的,京城现在已经可以穿毛衣外套了,但在东城,还需要穿袄。
初夏知道这边冷,所以提前和蒋知观说了,因此她们三下火车时就穿上了袄,睡着的时候身上也披着衣服。
但学生里还真有家长没想到的,没给孩子准备厚衣服,坐在车里穿着个薄外套,冻得嘴唇都变青了。
邢老师比较细心,发现后问他:“你没带厚衣服吗?”
男生摇头:“没有。”
邢老师皱眉,看看四周,看到了初夏三人身上披着的军大衣,而她们身上也是穿得最厚的。
她走过去,轻轻推醒初夏,指了指那个被冻得脸发白的男生,不好意思地问她:“安安妈妈,你有多余的厚衣服吗?有的话能不能借给那男生一件。”
初夏把手中的军大衣递了过去:“让他穿这个吧。安安的衣服太小了,他穿不上。”
章麓此时也醒了,立马举手说:“舅妈,老师,我的衣服他可以穿!”
军大衣小孩穿着确实有点大,章麓快速在包里翻出来一件藏青色的棉袄:“老师,我送去给他!”
说着,她抱着衣服跑向男生。
“唐颂,给你穿!”
唐颂就是和章麓一个学校的男生,他被冻得牙齿紧紧咬着,但都没有说一句冷,问人借一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