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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马阿福(69)+番外

要的是《道德经》就好办了,掌柜的告罪道:“还请夫人稍等,在下这就让人取来。”

不多时,抱着书籍的小厮就鱼贯而入,阿福眼睁睁看着一摞摞的书堆了起来,很快就摆了小半间屋子。

没见过世面的阿福心里的小人儿嘴巴都可以塞鸡蛋了,这么多书啊,她眼尖看见每一摞书最顶上的那一本书封上确实写的是道德经。

“这些是积善斋所有的版本了,”积善斋掌柜语气自豪,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比他们积善斋更齐全的,“夫人若是为了练字,可以选一本王右军的《道德经帖》,又或是赵孟頫的《老子道德经》,虽都是临摹本,比真迹也差不了什么。”

幸好她没有问春宫图,若是有,掌柜的怕不是要摆满了整间屋子,阿福悄悄舒了一口气,“那就要一本《道德经帖》。”近来王爷总是看佛经,那她就看看道经好了,两人还能互通有无。

贵人虽然只买了一本书,掌柜还是很贴心地给了个精致的书匣装好了,里面还不忘放了防腐防潮的香丸。

从积善斋出来,阿福还是舍不得放弃买压箱底秘籍的打算。本来妈妈都说了让陈妈妈单独教她的,结果她病了移出香如故,没能学到什么。至于妈妈给的嫁妆,并没有姐姐们出门子时会放的压箱底,害她还疑神疑鬼了半天,最后安慰自己妈妈是忙忘记了,而不是讨厌了她。

因她已把翠眉当作了自己人,忍着羞怯跟她说了实话,“我想买一本压箱底,刚才积善斋的阵仗太大了,我不好意思说。”

压箱底是什么?翠眉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看徐夫人面若桃花,她才想到了压箱底是什么。明明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为什么要带徐夫人去买那种书!

更关键的是,为什么她会知道去哪买最隐蔽啊,翠眉心中似猫抓,脸上却平静得很,“一会儿奴婢在路边的书摊悄悄给夫人买几本吧。”

这就再好不过了,翠眉居然还要给她买几本!阿福感激地看着翠眉,“翠眉,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心里累,翠眉微笑,淡然自若,“夫人还要买什么?”

她心心念念只是想买一个压箱底的春宫罢了,吃穿用度都在王府,并不用自己再买。阿福摇摇头,“买到书就好了,不是说龙舟赛午时开始么,我们买了书过去正好。”

这倒是正好了,翠眉心里苦,她该怎样才能在众多侍卫的包围下,从小摊贩手里买到压箱底的书呢?

燕王府的马车从积善斋的巷子里出来,重新汇入街上拥挤的人流,阿福和翠眉两人仔细留意着路旁的摊贩,好不容易看见有一个搭了台子帷帐的,翠眉忙下车去了。

阿福就在从车帘子往外看,她闻到了葱油饼、桂花糖、卤煮肉的香气了……饿。阿福闻香找店,忽而见到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道旁的馄饨摊子前。

那人显然是很熟悉阿福的脾气,赶在阿福叫他之前做了个不要叫的手势,再示意阿福跟他来。

“夫人,这个书摊上只有这些了,”翠眉大大方方地抱着书封装成了四书五经的压箱底回来了。

“翠眉快上来,我们再往前走走,”阿福暂时顾不上翠眉带回来的书,看见宋青河往前走了,顿时急起来。

徐夫人还是小孩儿心性呢,翠眉把手里的书往车上一扔,自己也坐了上去。

阿福望着前面的身影不敢松懈,好在一路上没有转弯,那人不徐不疾地走到一间绸缎庄前,先回了个头,才是进了店。

阿福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宋青河。她忙叫停下了车,“我们去这件绸缎庄看看。”

“如意绸缎庄是百年老店,有布料也有成衣,着实不错,”翠眉放心了,这就是家正正经经的绸缎庄,徐夫人闹不出什么来。

进了店,穿着青衫的宋青河就迎了上来,“鄙店新到了一批扬州来的新鲜缎子,夫人可要看看?”

“好,”阿福不知道宋青河为什么假装不认得她,便也装傻,只把他当普通掌柜看,尽管她好奇死了,青河哥哥是怎么离开了香如故,跑到这个百年老店当掌柜的。

宋青河就把这位金贵的女客请到了店内的雅间。

这些绸缎庄的雅间可以歇息也可以试衣,侍卫们不方便进去守着,只站在了门口警戒。

翠眉陪着阿福进去,见内里布置雅致,放心地服侍着阿福坐下了。

宋青河就告退,换了个女掌柜进来。

女掌柜显然是个买衣裳的高手,不仅带了一批五光十色的料子进来,还叫人拿来了许多精致的成衣,“这些都是如今时兴的样式,夫人若是有喜欢的,可以选了料子,交给我们如意坊的绣娘来做。”

阿福心里有事,看衣裳就兴致缺缺,翠眉却来了兴趣精挑细选起来,取了一件深红色琵琶袖上衣叫阿福看,“夫人肤白胜雪,穿这样的红色必然十分美丽。”

这件衣裳全然是素面,只是红得极为特别,不想常见的红色,竟也显得非常出色。

“姑娘好眼光,”女掌柜热情推荐,“这样件衣裳的料子鄙店只有两匹,因为这种红十分难以染制,用了百倍的材料也只染出来这两匹颜色纯正的,是以这种颜色不会再有了。”

绝版不仅身价百倍,也更令女人心动。阿福在女掌柜和翠眉的撺掇下拿上衣裳进了试衣的隔间。

如意坊不愧是百年老店,隔间里装饰秀丽,如大户人家的闺房,把房门关上,里头清净又私密。

“阿福,”宋青河从幔帐后走了出来,给阿福吓了小小一跳。

“青河哥哥,你怎么来了京城?香如故还好么,姐妹们好么,妈妈好么,刘婆婆身体怎样了?”再见故人,阿福十分激动,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

宋青河神色黯淡,默然不语,目光晦涩地看着阿福。

阿福高兴了一会,也察觉了不对,收了声,不安地站在宋青河跟前。

“阿福,你可知道香如故已经没有了?”宋青河低低问。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阿福只觉一股凉气窜上后背心,喃喃地问。

“在你被接走以后,香如故就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除了我和兴儿不在,谁也没有逃出来,”宋青河语调幽冷,平铺直叙地阐述了事实。

阿福却从他特意提到自己被接走,发现了宋青河深藏的恨意,她不敢置信地低声反驳:“不会的,王爷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你说除了燕王,还有谁会为了你烧掉香如故?”宋青河冷冷一笑。那日他得知阿福提前被人接走了,心情烦闷,就找了个小酒馆喝酒,结果醉倒在了小酒馆,被老板收留了一夜。哪知第二天中午醒来,就从老板和食客的议论中得知香如故被烧成了白地,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宋青河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心知不对,也不敢贸然露头,乔装之后回了梨花巷,就见到香如故果然只剩了一片焦土。他藏在暗处等了几日,香如故的大火却被府衙归结为寻常失火。他就知道不同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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