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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春令(110)

薛盈说话太用力,他坐起来迫切地看着卫听春,抓着她的手也太用力,指尖快抠到卫听春手腕的皮肉里了。

他眼中的慌张如有实质,卫听春大概能猜出来他为什么会这样,肯定是她之前说的要换个身份的事情……也亏得他堂堂太子殿下,能想出这种方式来留住她。

卫听春自己根本不知道,如果她没有对薛盈的心软,她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把柄能够拿捏的,她无懈可击,像一只来自异世的,抓不住的鸟儿。

卫听春闻声又安抚他两句,他没平复下来,反倒抖得更厉害。

“听春,我可以的,我……”

“你可以个屁!”卫听春一甩手,在他手背上抽了一巴掌,“闹什么?老实待着!”

薛盈一僵,垂下来了眼,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靡下来,甚至透出了一种绝望的情绪。

卫听春见状又却忍不住笑起来。

她把被子什么的换了,又给薛盈换了上衣,还把他的头发顺了顺。

薛盈维持着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垂头坐在那里,面上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表情,让卫听春想起了他五岁那年,跪在冰天雪地里的模样。

卫听春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拖进被子里,然后把干爽的被子拉过两人头顶。

她在被子里捧住薛盈的脸,一摸,果然一手的冰凉的水泽。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哭什么啊……”

“我不行……”薛盈声音只剩下气声,还是带着颤的,短短三个字,饱含了他对自己“无用”的恼怒。

卫听春又想笑,又怕笑出来这辈子的功德就没了。

叹息一声说:“你行的。”铁棍山药一样。

“可我进不去……”被子里黑黢黢的,薛盈这句话,伴着一滴滚烫的泪珠,又滚到卫听春的掌心。

卫听春:“……”

她抹了一把脸,说:“你没问题,你进不去,是因为你太激动了,你根本塞错地方了!”

卫听春说到这里,就有点起火。

“就不是我说,太子殿下,你那些避火图,是看到狗脑子里面去了吗?”

卫听春给薛盈抹了眼泪,又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找个屁也不懂的小男朋友,然后……她要手把手教人搞她自己。

“是这里……知道了吗?也不能像头野驴一样横冲直撞,要慢慢来。”

“那我们再来……”薛盈说,“你教我。”

卫听春抱住了他的头,捏着他的后颈,声音充满耐心,闷在被子里,更显得温柔无比。

“今天不来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卫听春起身,下地拧了个帕子,边给薛盈擦手,边认命般道:“别闹了,我不走。”

薛盈有些湿漉泛红的眼睛看向卫听春,卫听春倾身,亲了一下他的眉心,说:“我哪都不去。”

第63章 五穿

总算是把人给安抚好, 时辰已然到了后半夜,卫听春没了半点旖旎心思,上床倒头就睡。

结果第二天早上, 卫听春起床后, 笑眯眯回头叫薛盈的时候, 发现薛盈身上热得像块火炭。

而且人怎么也叫不醒,卫听春连忙让婢女找陈太医来。

结果陈太医号脉, 又伸手去撩薛盈的眼皮, 然后薛盈衣服就被扒了,只盖上个屁股蛋, 针上上下下摆列着, 薛盈直接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卫听春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可是昨天睡觉的时候,薛盈看起来还挺好的……

陈太医阴阳怪气拐弯抹角地对卫听春说,要想让薛盈长寿, 这段时间, 绝不能再刺激他,尤其是不能同他行房。

“病中行房是大忌。”陈太医见多识广, 说起这件事,根本没有半点其他意思, 只是陈述事实。

卫听春听了之后动了动嘴唇, 想说“我没有”,但是她想起昨晚上她确实引了薛盈动情, 又让他在动情的时候急得流了眼泪。

虽然最后也没怎么吧, 但是薛盈挺着的状态确实挺久的, 汗如出浆,到底还是勉强了。

她只好抿住唇, 认真听医嘱。

但是在陈太医开始收针的时候,卫听春看着薛盈赤裸的脊背,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将养好?补品什么的,除了药膳之外,参汤还要继续喝吗?”

老天作证,卫听春问这些话的时候,是在非常纯粹的关心薛盈的身体。

但是因为她问的时机太巧妙了,正好接上陈太医不让她和薛盈行房的话。

再加上卫听春充满关切的视线,一直流连在薛盈后脊甚至是还扎着针的大腿上,又因为她心疼眼神就显得很专注,看在陈太医的眼中,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陈太医闻言震惊不已,一双眼中的震惊和谴责,简直要化为实质,变成两把刀,给卫听春来个贯穿伤。

“大病内亏之人,只能慢慢将养,细细滋补,”陈太医语气甚至有点激动,“太子殿下是虚中带毒,还是经年日久已经浸润到了身体之中,根本虚不受补,如何能吃药膳还服参汤,那等同催命!”

卫听春:“……”不能就不能,这老头急什么?

陈太医说完之后,看着卫听春道:“卫姑娘,恕老朽直言,殿下对姑娘过于重视,殿下初愈之前,姑娘还是同殿下暂且分开为好。”

“也不消很久,只需按照药方,连服三个月便好。”

卫听春神色复杂,听着陈太医说的话,嗯嗯啊啊应着,根本左耳听右耳冒。

心中一直感叹,她这把年纪了,好容易找个小对象,不光是个男主角不好搞,麻烦一大堆不说,连吃也没能吃一次,就背上了“色中饿鬼”的大锅。

才动心,就要禁欲,这可真是……

卫听春哭笑不得,不过陈太医的话,她也就是随便听听。

“好的,我都知道了。”

卫听春答应得很好,等陈太医一出去,她就坐回床边上,拉过薛盈的被子给他掖了掖,根本没打算离开。

分开三个月?不出三天薛盈就能拖着病体找上门哭,问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想到昨晚薛盈因为没能成事就急哭,她又忍不住笑了。

因为通常来说,有人疼爱,有人在意的“孩子”才会哭闹。那些没人在意,甚至会因为哭闹而被打的孩子,又怎么会哭?

卫听春记得从前薛盈也是不哭的,他甚至疼了都不会叫一声,十五岁那年,卫听春见他,他还只会沉默无声地承受着一切,无论是寒冷还是痛苦。

但是他现在会哭,虽然只是关起门来,在她的面前才会哭,卫听春却非常喜欢。

甚至是刻意在纵容。

那个曾经在数九寒天里面,被亲生母亲罚跪折磨到濒死的小孩,如今有人疼了,也会哭了,这是多让人愉悦的一件事。

他们之间这样的相处,就像是一种相互的情感投射。

薛盈看似手段强硬,为人贵重,实际上心中的诉求,却是被人宠溺重视,他需要的是寸步不离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