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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154)

烦心事真是一件接一件,赵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倒不怕南边会趁机挑事。赵构穷得很,寺庙比他住的地方都气派,以他的小心眼,哪能容得下去。”

几人一听也是,拧眉沉思起来。

赵寰道:“寺庙中不乏诚心向佛,一心为善之人。他们见到佛门净地被玷污,肯定会阻拦。挡了他人的道,他们哪还有活路。可信众并非如此想,他们没了期盼,日子过得苦,总得有些寄托,盼着来世能出人头地。还有好些世家大族,牵连甚深,得了不少好处。那些人会怂恿信众闹事,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绝大部份香客都是无辜百姓,包括赵开他们在内,都会去庙里烧香拜佛。请庙里和尚做道场,办法事。

赵寰手指点着案几,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打算让寒寂出面处置。”

张浚愣了下,道:“在下听过寒寂的大名,他出面的话,只怕难以服众。”

赵寰微笑道:“寒寂虽说出自先辽萧氏,又领兵打过仗,算不得真正的和尚。但他出家多年,对庙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远比你我熟悉。由他来处理,可能比你我都要省事些。不过,这件事得放一放,我回到燕京之后,再与寒寂商议过再做决定。”

她抬头四望,天色不早,屋内已昏暗下来,道:“今日先到这里吧,到处都是纸张,不好点灯。你们也要注意些,仔细防着走水。”

张浚忙说是,扬声道:“天黑了看不清楚,别出了差错。大家收拾归整一下,先行回去吧,待明日再来。”

众人纷纷应了,收拾好笔墨纸砚,账本册子,陆陆续续往屋外走去。

赵寰等到众人离开,踱步在周围查看了一翻,仔细叮嘱了成曹,与张浚几人吩咐了几句,方上马车离开。

夜里约莫寅时初,正是万籁俱寂时。周男儿急急进了屋,焦急地道:“二十一娘,张宣抚来了,说是库房起了火!”

真起火了啊,手脚还真是快!

赵寰笑了下,一下坐起身,抓起衣衫往身上套,问道:“都烧完了?人呢,抓到没有?”

周男儿答道:“张宣抚说,库房几乎烧得一干二净。放火之人有人接应,他们都跑了,赵使司已带人去追了。”

赵寰下了床,去随意洗了把脸,吩咐道:“牵马来,去衙门!”

第79章

过了十五的月亮, 逐渐变成了毛边弯月。到了夜里,冷冷清清挂在天际,洒下朦胧模糊的月辉。

两道人影, 借着月色熟练灵活穿梭在巷子里, 不时朝身后仓惶张望。

“快些跑!”跑在前面的人见状, 回头压着嗓子厉声警告:“若被抓住,你可就活不成了!”

后面那人一听,顾不得去抹额头的冷汗, 撒开腿拼命狂奔。可他的双腿像是废了般直发颤, 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脑子嗡嗡响。

到了一条小巷虚掩的偏门前,跑在前面的人, 侧身闪进了门。

后面之人弯腰撑着腿喘粗气,跟破风箱般呼哧不停。他恨铁不成钢一跺脚,冲出门, 双手揪住那人衣襟, 淬口骂道:“找死!”

跟拖死狗般将人拖进去,门飞快被关上了。被拖得跌跌撞撞之人顾不得其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靠墙瘫倒在那里。

那人剜了他一眼,贴着门, 小心谨慎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阵, 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骂道:“兀那陈十六,瞧你那出息!”

陈十六哭丧着脸道:“老成, 我总觉着这事吧,透着诡异。我这心呐, 今夜就没踏实过。你知道,我一向算好的不准,坏的准得很。”他将胸脯拍得啪啪响,“你瞧瞧,你瞧瞧,都快跳出来了!”

老成成曹自认为这把火放得天衣无缝,眼下又顺利逃走。听得陈十六说丧气话,禁不住踹了他一脚,怒道:“快起来,去换好衣衫,好生念你的经去!”

陈十六慢吞吞起身,晃着脑袋,不停嘟囔道:“老成,你可别大意了。今夜太过顺当,顺当得我不踏实。那姓赵的娘们儿厉害得很,加上那张浚,赵开。谁不是心眼多得数不过清,今晚,我们着实太过顺当了些。”

成曹黑着脸,扬手挥了过去。陈十六的幞头被打得歪向一边,露出了光秃秃的半边脑门儿。

陈十六缩着脖子,忙用手扶住幞头,讪笑道:“你看你,又开始急了。你可别动手啊,要是被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成曹听得烦了,直骂蠢货。若不看在两人是亲表兄的情分上,早就弄死他了。

警惕四望,成曹用脚在后面虚踢,赶着陈十六进去柴房,狰狞着道:“快去换上衣衫,你给我稳着些。要是说秃噜了嘴,任神仙都救不了你!”

陈十六被骂得一声不敢吭,闪身进了柴房。这时,一阵吵嚷声在前院响起,成曹脸色大变,当机立断,拔腿就往后门边跑去。

陈十六在屋内听到成曹跑动的脚步声,他也机灵,跟着跑到门边,悄悄探出头打量。

一群手持长刀的厢兵,从垂花门跑到了后院。几个披麻戴孝追在他们身后,惊慌失措喊道:“后宅是女眷住所,就算是衙门要拿人,也不得擅闯!”

眼见厢兵们不理会,最前面的汉子也来气了,拉下脸不可一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府邸!”

陈十六吓得脸色大变,蹑手蹑脚关上了门,躲在柴堆中一动不敢动。

成曹跑到门边,拉开偏门,一下定在了那里。

门外,沉着脸的赵开背光站在那里,他紧盯住成曹,呵斥道:“拿下!”

成曹慌了,不过他很快极力稳住了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拱手见礼,装傻道:“在下见过赵使司,不知赵使司深夜到此,可是也来羊府吊唁?”

傅少尹舅家姓羊,外甥做了少尹之后,门槛一年比一年加高。前几日羊家老太翁去世了,正在办丧事,请了和尚来做念经做道场。

赵开眼神冰冷,大步走进门,眼神扫过四周,吩咐道:“还有同党,给我搜!”

成曹被抓住捆到一旁,厢兵点燃了火把,将院子照得透亮。

在偏跨院歇息的女眷们被吓得不敢出门,有那胆小的,嘤嘤哭出了声。

脚步声,哭喊声,哭灵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躲在柴房的陈十六,抓起柴禾盖在身上,死命憋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穿透门缝,陈十六盯着那线光,冷汗大滴落下。

门被推开了,屋里一下亮堂起来。柴房狭小,陈十六见躲无可躲,心一横豁了出去,猛地跳起身,朝着最前面的厢兵撞去。

厢兵惊得后退,手上的火把掉在了地上。灯油倾倒,火苗卷着油,轰地燃烧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十六拔出厢兵腰间的刀,挥手就要砍。

旁边的厢兵已经先挥刀朝他砍来,高呼道:“有歹毒在此,走水啦!”

陈十六手臂被砍了道长口,嗷地惨叫连连,刀哐当掉地。厢兵们拥上前,按住他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