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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197)

虞允文忙问道:“那鞑靼的马呢?”

赵寰抬眼看向他,道:“送往了邓州。”

邓州沿着汉水而下,便是南边朝廷的重镇襄阳。

虞允文愣了下,敏锐地问道:“先前我见到了汤福,可是南边出了事?”

赵寰将临安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虞允文惊讶不已,喃喃道:“赵构竟一下转了性子,学得北方的做法,真正关心起民心了。”

“不,不是他,”赵寰笑了起来,坐直身子,道:“你猜猜是谁?”

虞允文怔住,稍一思索,失声道:“是刑娘子?”

南边朝廷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是模仿赵寰的行事作风。除了跟在赵寰身边许久的刑秉懿,再无他人。

赵寰点头,道:“是她。”

虞允文满脸的不可思议,道:“那赵构,能听刑娘子的指挥?”

南边朝廷追捕汤福,离春日祭变故已有一段时日。刑秉懿安然无恙,定是那时将赵构镇住了。过了一段时日,赵构开始变了策略,定是这段时日,赵构开始信任依赖刑秉懿。

也多靠这段时日,汤福他们才能撤回北地。至于南边,赵寰当然会放人,她不但要放,这次,她要放到朝堂中枢去。

刑秉懿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赵寰毫不在意,只要不卖国,不在从中作乱即可。她甚至盼着邢秉懿能将北地的政令措施,全部搬到南边去。

赵寰抽丝剥茧分析道:“我不清楚她是如何镇住了赵构,但有一点能确定。赵构最看重的就是江山社稷,朝臣们使出百般手腕,南边上下依旧一团乱。尤其是杀了大娘子,他这个帝王的名声就臭了。后来大慈大悲给百姓减了赋税,也没得什么成效。赵构急了。”

“病急乱投医。”虞允文不住点头,感慨地道:“无论如何,刑娘子能拿捏住他,还真是有本事。”

大宋太后皇后皆强势,把持朝政的比比皆是。刑秉懿如此,也不足为奇。

虞允文本想说一脉相承,想到那是赵寰的祖宗,悄然将话咽了回去,神色间又出现了担忧:“那以后,若赵构得了百姓爱戴,朝廷上下稳定,南边就更加难取了。”

赵寰神色从容,半点都不见担忧:“只百姓爱戴还不够。先前给百姓减赋税,对于百姓来说,这点就已经足够了。但百姓并不感激,东边减五个大钱,从西边多收六个大钱。底下的官员们手段百出,政令不出朝堂,出了朝堂,完全得不到施展,白费功夫不说,还会造成朝局震荡。”

虞允文想到光是征收秋粮,最下面的里正,就能花样百出,何况是上面那些官员们。

不过,“赵统帅增兵邓州,可是准备攻打襄阳?”

赵寰道:“襄阳易守难攻,我不会真打。最了解我兵力,最清楚南边兵丁与北地差异的,便是刑娘子,她听到此事,应该比赵构还要紧张。她既然将汤福他们拔了出来,总得还他们一二。”

邓州军营中的将军,是赫赫有名的赵璎珞。她被称为鬼见愁,凶猛无比。当年杀人的刀,从不离手,去庙里拜菩萨磕头时都不离身。

越紧张,越会出差错。

且不提刑秉懿能否对付那群朝臣,虞允文相信,她绝对不是赵寰的对手。

虞允文觑着赵寰的神色,还是有些怅然,道:“当时赵统帅与刑娘子并肩作战,没曾想会有敌对的一日,真是可惜啊!”

“不可惜。”赵寰眉目间,依旧是一片淡然:“能得百姓爱戴,说明刑娘子很厉害。所作所为,有利于苍生百姓。我还得感激她呢,倒盼着她能将朝堂上弄权的官员给清理掉,以后也能轻松些。”

北地的政令能畅通无阻,除了是由赵寰亲自理顺之外,她还手握重兵。

最重要之处,在于赵寰的放眼天下,并未将重点,放在与南边的争夺上。

虞允文没再多提南边,继续说起了出兵韩州之事。

赵寰真不恨刑秉懿,更不会将她的举动,视作为恩将仇报。

南边的百姓得了好处,娘子们虽还不能出仕为官,但她们至少不用戴帏帽出门了。

能与刑秉懿争夺天下,赵寰想想就欣慰。

男人们都要靠边站,这才是女性真正的崛起与强大啊!

第95章

大宋一年有过不完的节庆, 其中端午中秋冬至新年尤为隆重。

今年宫内的中秋节筵席,办得同样热闹。大内各处都摆满了个各式各样的菊花,争奇斗艳。金银木犀花开得正盛, 香气扑鼻。

太湖里送来肥美的蟹, 绍兴府的善酿, 闻之欲醉的烈酒。虽没以前昂贵的珍馐佳肴,膳房呈上来的只是鲜果子与时令菜肴,反而让列席的百官贵人们, 难得在宫宴上吃得心满意足。

赵构喜欢烈酒, 握着酒盏的手,就没放下来过。这是他登基以来,过得最舒心的一天。

今年算是风调雨顺, 秋粮已陆续从各地漕运到临安。欠着在湘湖等地平叛军营的粮草,终于能发还一部分。

赵构意气风发,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扫过殿内的众人。

不管他们心中作何想, 眼下至少都喜气洋洋。在大好的节庆,谅他们也不敢扫了自己的兴致。

赵构向来不喜欢吃螃蟹,嫌弃螃蟹腥, 麻烦。不过蟹酿橙做得好,他倒就着酒吃了一盅。

吃完螃蟹, 内侍送上清茶漱口。赵构再吃了口酒, 酒一入喉, 酒香伴着辣意上涌,那份得意快活, 陡地消散了几分。

筵席是邢秉懿亲手操办,安抚百姓也是她出的主意。

烈酒更是从北地而来, 底下的官员们吃得都很满意。

赵构眼里渐渐布满了阴霾,他恨极了赵寰,恨邢秉懿,却又不得不依靠她。

无论如何,赵构都得承认北地的强大。他心若明镜似的,这群官员们,都不如刑秉懿了解北地,了解赵寰。

如秦桧等重臣,结党营私,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提出来的建言,不但没能平息民怨,反而有火上浇油之势。

赵构依赖他们,同时又感到厌烦。他们的权势太大,要想糊弄他,各地的折子,在谏台扣押几日还算轻,可能压根到不了御前。

皇帝的旨意,要经过中书舍人拟定,丞相签押,否则无效。丞相签押的圣旨,门下省给事中还可驳回。一切顺当时,可能还被御史台弹劾。

太.祖扬言与士大夫共制天下,丞相的权利,已经快超过了皇权。

虽皇帝决定的事情,中书舍人一般会听令行事,政室堂也不会阻拦。

但赵构还是憋屈不已,经常腹诽抱怨。作为皇帝,除了要看朝廷那群文官的脸色行事,如今还多了武官。

亏得聪明地扶持了知情知趣的秦桧,他虽权倾朝野,但他能够将其他官员们的疑义,全部压下去。

朝臣是没有二话了,可北地的威胁,动荡的局势,未得到半点缓解。

直到在后宫遇到了邢秉懿。

那日赵构从进膳的嘉明殿出来,回去寝宫福宁殿歇息,路上恰好碰到了邢秉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