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却问:“他先前吃喝了什么?”
小梅道:“丫头说晚饭后,只喝了茶。”
“茶?这味儿可不像是茶。”薛放自言自语。
正白淳也靠近过来,壮胆说道:“小侯爷,我想这应该不是毒物吧,舅爷才到府上,向来又没有仇人,怎么可能中毒?是不是……突然间发了病之类?”
仵作方才用银针验过,刺入颈间,并未色变,可见并非砒/霜之类。
所以白淳如此说。
薛放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靠近。
白淳吓得要后退,却给薛放不由分说揪着领口扯到跟前。
“小侯爷!”白淳惊得胡乱摆手,不知他想怎样。
薛放却凑近了些,轻轻嗅了嗅。
这个动作简直……
白淳个子不高且瘦弱,被提的双足几乎离地,他禁不得十七郎身上那股无形的慑人之气,整个儿微微发晕,竟连挣扎都忘了。
薛放看着白淳,又回头看向地上的尸首,若有所思。
白淳呆住:“什么?”
薛放扭头望着杨登:“登二爷,还得劳驾你,你过去闻闻那死尸嘴里,辨一辨那死尸在之前吃喝过什么?”
杨登哪里肯干这样龌龊的事,连连摇头。
俞星臣实在看不下去,走到杨登耳畔低语了一句。
杨登一惊,转头看看俞星臣,目光相对,俞星臣道:“杨太医只当做那是一个快死待救之人便是了,望闻问切,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杨登似得安慰,终于略微放松。
他挪到尸首跟前,蹲下,忍着恶心把尸首的嘴掀开,愁眉苦脸地凑近闻了闻。
杨登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一下让他睁开了眼。
不能相信,杨登又靠近了些,这次他抬头瞪向薛放,又看向白淳。
薛放问:“如何?”
“是药,”杨登惊愕地说:“……是我给白兄开的药,味儿好像有点不对,但确实是喝过药!”
作者有话说:
老白:我还算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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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一只加更君
◎偷喝补药,冷傲失态◎
杨登话刚说完,白淳先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是杨登给他开的药方,舅爷又用不着这个,无缘无故喝这个做什么。
“杨兄,你没弄错?”白淳看向杨登,又试探问:“别是什么其他的药吧。”
俞星臣暗暗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杨登说完之后,也总算回味过来,被白淳一问,急忙道:“气味儿上有点相似,要么……是跟我那副方子差不多的补药之类?”
薛放在旁摸了摸下颌:“这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还能争着喝。”
说到“喝”,自己居然打了个酒嗝。
白淳忙喝问丫鬟:“舅爷身边还有谁伺候,可看准了?!”
丫鬟畏畏缩缩:“之前少奶奶来坐过一会儿,立刻就走了。”
此刻小梅挪了张太师椅,放在薛放身后。
十七郎坐下,又对杨登俞星臣白淳三人道:“乏了,各位也不用客气,都先坐吧,横竖如今还没定罪。”
白淳跟杨登正欲落座,听到最后一句,如坐针毡。俞星臣倒是面不改色。
薛放又道:“方才说的什么少奶奶?怎么不见人?”
正说着,却先见一个身材比白淳要高大、容貌稍微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大哥……”才叫了白淳一声,猛看见地上的尸首,整个人一激灵:“这、这是……”
此人正是白淳的族弟,之前在外头应酬,得到消息,急忙赶了回来。
白淳慌忙制止了他,自己走向薛放:“小侯爷,拙荆先前受惊过度,如今正在房中,她一妇道人家,又跟她无关,还是不要再叫她抛头露面了。”
薛放皱眉:“什么妇道人家,女人就不能犯案了?什么勾结奸夫谋害亲夫之类的事,不是妇道人家干的还是你干的?”
白淳跟杨登都呆呆的,俞星臣听着他那句“勾结奸夫谋害亲夫”,却不由地一扬眉。
薛放好像有点酒力上涌,略略发晕,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告诉你,要犯案……是不用论妇道人家还是什么狗屁男人的。他们同样都会杀人,都是……囚攮的罪犯。”
闭眼骂了这句,他一挥手:“把人带来。”
白淳暗暗叫苦,看薛放仿佛醉了,忙后退两步拉了拉俞星臣:“俞兄你看他……你也是巡检司的,好歹说句话。”
俞星臣道:“我方才想说话,却给他堵住了。还说我也是凶嫌,我再多说两句,只怕立刻要针对我了。”
白淳战战兢兢地:“我内人才受了惊吓,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俞星臣仿佛安抚,却又似意味深长:“我看嫂夫人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不比那些男人差。白兄不必担心。”
他这边安抚白淳,薛放又抬眸瞥了眼白淳的族弟白渝:“你先前说你在外头,都有什么人证,地点,几时出去的。一一说来。”
白渝正低着头呆在旁边,见他指自己,忙道:“回大人,今晚上是国子监的一位苏博士相请,就在三条街外的醉香楼,是……卯时左右出去的,在座的有苏博士还有两位监生。”
白淳在旁说道:“是是,是我叫他替我去应酬的。”
薛放道:“你初来京城,倒也算是长袖善舞了,这么快便能独当一面。”
白渝忙躬身:“不过是仗着哥哥的名头,哥哥素日忙,应酬不暇,才叫我替他出面。”
说到这里,就听见低低的哭泣声,外头,丫鬟扶着少奶奶万蕊儿走了进来。
万蕊儿一眼看见地上的尸首,忍不住又悲从中来:“哥哥!”扑上前便哭了起来。
薛放正合着眼眸仿佛假寐,听见动静,便垂眸看了眼。
望见那女子扑在尸体上哭的死去活来,薛放道:“别哭了,吵得人头疼。”
正白淳也上前劝阻,万蕊儿慢慢地止住了:“老爷。”她先望着白淳,泪眼盈盈:“哥哥怎么就……”
白淳急忙劝慰:“罢了,这也是天有不测风云,你倒是别哭,只细想想,舅爷平日有没有个什么病症之类?突然间发作了就……”
万蕊儿皱眉,苦苦寻思片刻,忽然道:“倒也不曾见哥哥有什么大症候,只是……他偶尔会、会叫嚷说什么心口疼之类的,我曾经叫他去找个好大夫看看,他只是不肯……”说着又开始拭泪。
白淳想起来:“是了,我今夜本想叫他来陪客,他也说不太舒服,所以我也没有勉强。心口疼的话……”他转头看向杨登:“登老爷,心口疼不知是什么症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