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一惊,咬牙挺胸,硬撑着说道:“犯法的是苟老七,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我去巡检司?”
小梅嘿嘿笑道:“你跟他关系这样,不叫你去叫谁去?也许你们还是同谋呢。”
“谁是他同谋?谋什么!”美娘叫嚷起来。
“你不拿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小梅说着,左右打量了会儿,竟走向那张床。
美娘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官爷……”她知道瞒不住了,服软苦笑:“罢了罢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妇人转身,把被褥掀起一角,底下竟还有一串雪白的珍珠项链,她拿了出来:“还有这个。”
小梅不理她,把床褥直接都掀起来。
却见里头床角,有好几个戒子,两只玉镯子,并一只耳珰。
美娘脸色惨白,眼睁睁看小梅把这些东西都捧了出去,放在桌上。
薛放看着这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脸色却越发不妙。
小梅则细看那对镯子,道:“这两个镯子不是一对儿?”
美娘还心怀侥幸:“当然不是,又不是一起给我的。圈口都不一样。”
她一说圈口,小梅盯着那几个戒指,一个松石的,一个玉的,两个银的,看着都不算很贵,但也过得去。
小梅道:“这戒指的圈口大小也都不一样,他难不成是想给你每个手指戴一个?”
美娘撇嘴笑了笑,然后又道:“谁知道,反正他给的,不要白不要,总不能给他白沾了便宜。”
小梅又问:“这耳珰怎么是一个?另一个呢,你丢了还是当了?”
美娘道:“他只给了我这一个,我看样子倒也好,这上头还有一颗宝石,还值点钱,就留下了。”
除了这几样,还有那串珍珠项链。
薛放的目光在这些东西上徘徊,又看向那件裙子:“还有没有其他。”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美娘立刻否认,又赌咒发誓:“我若还有私藏,天打雷劈!”
薛放盯着她,并不言语。
美娘看着他冷峻如高山雪般的脸色,她的脸没来由地红了,讪讪道:“官爷,给我一条活路吧,你们是不是要把这些都带走?这可是我的皮肉钱……都拿走了我岂不是白给他……”
小梅听着不像话:“还不闭嘴!”
薛放淡淡道:“你不肯说实话,无妨,一并押到巡检司。”
他本来就站着,此刻便转身向外。
美娘听说要拉自己去巡检司,花容失色,忙道:“官爷,你当真?带我去哪里去做什么?我又没有作奸犯科……再说东西都在这儿了,我是真没有了!总不能让我变一个出来!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薛放淡淡瞥了她一眼,走到门口。
他抬手往门框顶上探了探,将一个旧帕子包着的东西拿了下来。
美娘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不知道他怎么就发现了。
薛放已经把那个东西打开,帕子之中的,竟是一块儿白腻无瑕的玉,镂空雕琢的图案,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他盯着这样东西,望着上头的形状,突然皱了眉。
在小梅探头看过来之前,薛放将那东西攥住,冷道:“带走。”
美娘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赶忙求饶:“官爷,官爷!我的东西你都给搜刮出来了,为什么还为难人!我又没干什么!别冤枉好人!”
薛放一言不发,出了门。
此刻老关那边得了消息,也带人赶来,七手八脚地,把捆成了一团的苟七丢上一辆板车,并美娘一起,押着往巡检司。
剩下两名士兵又给这房子贴了封条,官差们经过小巷子的窄街往外而行,肃然的脚步声嚓嚓响起,那些原本还看热闹的暗门子,见苟七生死不知,又把美娘拿了,吓得都缩头关门,不敢再露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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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三更君
◎长袖善舞,以暴制暴◎
俞星臣跟隋子云出了端王府。
两人各自翻身上马,沿着王府街往外慢行。
灵枢跟隋子云的侍从等隔着十数步远跟在后面。
俞星臣望着他额头那一点儿微黄的药膏颜色:“特使没有大碍吧?”
隋子云抬手一遮,微笑道:“杨侍医医者仁心,又怕十七爷惹出事端来,故而格外谨慎,其实并无大碍。”
俞星臣道:“虽然闹了这番,不过,对特使跟小侯爷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他看向隋子云:“本来,就算你怕杨侍医不会假装、恐怕她事先得知真相后在皇上跟前露底,那好歹你该跟小侯爷知会一声。你不告诉他,难道是故意在等今日?”
“倒也不是算的这么真,”两个都是绝顶聪明之人,隋子云垂眸:“不过我原先以为杨侍医会告诉他,他才去找我算账,今儿却是机缘巧合了。”
俞星臣呵地笑道:“今日这么一闹,皇上自然会知道,小侯爷对你大打出手,总比你们两个好的铁板一块的……要让皇上放心。只是小侯爷未必领会特使的苦心。”
隋子云道:“我也没想十七领会……”他心里响起的,是杨仪的那句“咱们都平安无事就成了”,轻声道:“皇上对我跟他的忌惮能少一些,自然最好,不过这次,多谢了俞巡检从中周旋,你的情我心领了。”
俞星臣含蓄地点头:“应该的,你我于这世道,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想有隋特使这样的一个盟友,而不是敌人。”
他说的是“盟友”,而不是“朋友”。
因为他知道自己跟隋子云不能成为朋友。
隋子云向着他一点头:“这也是我心之所愿。我永不想有俞巡检这样的敌人。所以你我做盟友是最好不过的,隋某与有荣焉。”
俞星臣仰头一笑:“同感。”
此刻两人已经将出了王府街,这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的一番“密谈”,该到此为止了。
若还这么亲密下去,自然就会引人怀疑。
俞星臣马上作揖,道:“特使若离京,该知道我不会相送,就在此一别吧。高山流水,望君珍重。”
“明白,”隋子云也向着他一拱手欠身:“各自珍重,就……期待他日相会。”
俞星臣颔首,两个人各自打马,带人离去。
在抬着苟七进巡检司的时候,他总算醒了,是被疼醒了的。
甚至还没感觉到疼在哪儿,他就已经惨嚎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还需他的口供,薛放真想就叫人把他直接拖进门算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杨佑维已经从杨家又赶了回来,杨仪却已经不在。
薛放东张西望,一个侍从告诉她,之前因为有个巡差无意中说起,南外城那边付逍伤了腿,杨仪便跟屠竹一块儿去了。此刻不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