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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欢(816)

此刻她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哀切,被拉着向外,还不住地回头:“皇上……”

魏明本沉着脸色,忽然看见杨仪,忙又迅速换了一副笑脸:“杨侍医,怎么来的这样快?”又望见蔺汀兰:“小公爷?你们是一块儿的?”

蔺汀兰道:“公主小恙,杨侍医去给她查看,正一并出来。”

魏明点头,哦了声。

杨仪问道:“皇上是怎么了?”

“伺候的人蠢笨,招惹了皇上动怒。”魏明压低了声音:“总之您给看看就知道了。”

杨仪想到方才哭着被拖走的妃嫔,竟有些不安。

身后蔺汀兰走过来:“走吧。”

他默默地一站,举手投足的气息,却是要跟她一起。

魏明看了他一眼,略略犹豫,并未出声。

这是杨仪头一次进皇帝的寝卧。

室内却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嗅着有点像是龙涎香,可还有一丝别的,说不清是怎样。

魏明引着她来到皇帝的卧榻,将帘子撩开,见皇帝半靠在床壁上,着薄白中袍,竟是一幅萎靡昏厥之态。

杨仪忙前跪地请脉,只觉着皇帝的脉象宽大而浮,回想方才被带走的妃嫔,必定是行房之时,气血涌动,热邪上亢。

杨仪正在细听,皇帝却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向着旁边瞥动,当看见杨仪的时候,突然滞住。

“你?”喃喃地,皇帝的眼睛逐渐睁大,眸色却还有些迷离。

杨仪撤手:“皇上……”

皇帝却没有听她说什么,一反手,竟握住她的手腕。

杨仪还没反应,瞬间就给皇帝攥着腕、被猛地拉了过去。

“皇上?”杨仪愕然,挣扎着要起身。

皇帝凑近,眯起眼睛,深嗅她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药香以及女子身上清幽的体香,他的眼角狂喜的抖动:“果真是你……你回来了!”

杨仪大惊,猝不及防靠近皇帝。

又看他是这幅仿佛神志不清甚至有点发狂之态,简直不知所措:“皇上?”

皇帝哼哼地笑了起来,竟似有几分得意:“还不是得回来朕的身边儿?嗯?”

他显然是有些糊涂,认错了人。

“公公……”杨仪魂飞魄散,想叫魏明。

魏公公此刻却偏不在。

杨仪感觉皇帝越来越近,那种危险之感迫在眉睫,她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抬手探向腰间,想要把自己的银针摸出来,这时侯也顾不上什么犯上不犯上了。

但手才一动,背后有人探臂拉住她。

稍微用力,硬是将她从皇帝身上拽开了。

皇帝察觉:“谁敢……”

就在皇帝将暴怒之时,蔺汀兰俯身,竟盯着皇帝的眼睛。

他甚是镇定,沉声道:“皇上,您在找谁?这是杨侍医,奉旨给您看诊。”

“杨、杨……”皇帝眉头紧皱,“杨仪?”

杨仪忍着不适:“皇上,是臣!”

皇帝的瞳仁陡然收缩,原先的迷离之色消退,他的手先是一紧,继而松开。

杨仪倒退,身后的蔺汀兰将她拥住:“没事了。”

听着这恍若低语的三个字,没有了先前刻意的冷淡疏离,那份熟悉感呼之欲出。

杨仪心头一阵惊颤,慢慢抬头看向身边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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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初六二更君

◎不耻上问,学学双修◎

杨登出宫之后,即刻先往巡检司。

果真薛放正在那里,之前他跟俞星臣出宫,径直回到此处。

当然得先面见冯雨岩,把甑县的经过一一供述。

冯雨岩听得有点心不在焉,眼睛望着薛放,问道:“你的伤无碍?”

薛放道:“没有,好好的。”

冯雨岩点头:“那就好,本是叫你多休养些时日,又出这样的外差,叫人担心,之前府内侯爷派人来说过好几次了,说你回来的话,立刻就叫回府去。你且赶紧回去,叫他放心吧。”

薛放冷哼:“我又不是个姑娘,怎么总是派人拘着?”

冯老将军喝道:“少胡说,你但凡有点儿那任秀才十之一二的孝顺,就好了。”

薛放听他把任秀才拿来做比,不寒而栗:“我可要辜负您老的吉言了,我宁肯还是这样‘不孝’。”

“闭嘴!”冯雨岩呵斥了声:“赶紧回去吧。”

薛放只随口答应着,转身踢踢打打地往外走。

冯雨岩看他不像是个要回府的,便提高声音:“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好歹先让我看看那些病号吧?”薛放回头嘿嘿一笑,出门去了。

冯老将军无奈,只摇了摇头。

等薛放离开了,冯雨岩道:“先前面圣可还顺利?”

俞星臣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因为陆默的死,皇上有些不痛快。”

“这陆默死的确实蹊跷,幸亏皇上是用自己的人去接的,可知我捏了把汗。”

如果是叫巡检司的人把陆默送回去,那么这个锅可是甩不脱了。

但就算这样,皇帝仍旧怀疑动手的就是这些知情人。

俞星臣道:“其实那个陆默,死有余辜。”

在皇帝面前,他忍着没有说。

冯雨岩皱眉:“我岂不知?别的不说,就是他指点任秀才去害两个孩童,就是天理不容了。但这种话还是少提。毕竟皇上本要重用他的。”

俞星臣垂首。

冯雨岩扫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陆默被杀的时候……十七在哪里?跟你在一起吧。”

听似不经意的问话。

俞星臣何等聪敏,却也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不在一起,小侯爷有事外出了。”

冯雨岩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仍是淡淡地:“哦,他又有什么要紧事?”

“廖小猷受了伤,那府里没有吃的,小侯爷亲自去买了些……走了好几家,还记了账,弄了一堆人上门讨钱。”

冯雨岩扬眉,怔怔地看了俞星臣半晌,忽地笑道:“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也只有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我想他必定……记账所留的不是他自己的名字?”

“是,那些人是向我讨钱。”俞星臣顿了顿:“竟弄的人尽皆知。”

“就知道。”冯雨岩嗤地笑了。

可笑了不一会儿,琢磨着“人尽皆知”四个字,冯雨岩的笑容就又在脸上僵住了。

俞星臣也不抬头,也不出声。

厅内死寂一样的沉默后,冯老将军清了清喉咙,不露痕迹地转开话题:“总之,这一趟甑县之行,也算是有惊无险,还算是顺利吧,毕竟案子告破了。”

“是,”俞星臣先是答应了声,然后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明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