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禾仰头看向二楼窗边披着头发的肖潇,她裹着件皮毛外套,手里夹着烟,见她看过来媚眼一瞟,“干嘛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早说了,你那‘小表弟’很值得试一试,身体可比看起来好得多呢。”
“你在哪看见他了?”丁幼禾问。
肖潇小拇指一挑,指着远处的工地,“喏,工地里搬砖呢。”
丁幼禾以为她是开玩笑,反复求证了好几次,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工地门口,还被保安大伯给拦下来了,“这是工地,你不能进。”
丁幼禾好说歹说,对方给她扣上一顶明晃晃的黄色安全帽,千叮万嘱地放了行,“把你弟弟带出来就赶紧走啊,里头不安全。”
何止不安全。
工地里都是常年在外的壮汉,加上这种地方本就是阳盛阴衰到了极致,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就算裹得严严实实,一双小细腿儿还是吸睛得很,她一路往里走,身后口哨吹得就没停过。
肖潇说元染在搬砖,于是丁幼禾专往停着运砖车的地方找,跑了两处,还真让她给找见了,只不过,差点没认出来。
元染没穿他那件红色羽绒服,而是套着工地的黄褐色工作服,戴着顶安全帽,脸上灰扑扑的都是脏,若不是比周遭一圈人都白上几个色号,丁幼禾还真没把握能一眼找到他。
他弯腰摞起一叠砖,然后往左手侧的人手里递,松手的间隙里拿手背擦汗,结果意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丁幼禾,立马愣住了。
“动作快!小子。”
元染被催促,只好又转身去垒砖头,手被双冰凉的小手抓住了。
丁幼禾拉着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哎,你小子跑哪去?活儿还没干完呢。”
“找别人干,”丁幼禾头都不回,“我们不做了。”
元染想说话,奈何她不给他停下来写字的机会,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一把环住她的腰,把人给拦截在自己怀里。
丁幼禾抬头看他,又瞅见了他脸上的脏,顿时无名火起,“我都跟你说了,不用你付吃住的钱,你就给我看店就行。你不知道自己脚踝刚受过伤?跑来干这个,你干得了吗?你要这么想要钱,我可以借你,你要多少?只要我有,全都借你还不行吗?”
元染的手还停在她腰后,没挪开。
两人这会儿注意力都不在这事儿上,倒没觉得有哪不对。
元染低头,眸光晶亮,眼里映着丁幼禾着急上火的脸,忽然嘴角一翘,露出个温软的笑。
丁幼禾气急败坏,“我跟你说话呢,你笑什么笑!”一推他,推不动,才发现他手还箍在自己腰后,立马给掰过来,往他眼皮子底下一凑。
指节修长的手,上面除了泥土还有几颗刚摸出来的水泡,白皮子,随时要破开化脓。
“元染你这个白痴笨蛋大猪头!”
作者有话要说:幼幼:元染你这个白痴笨蛋大猪头!
染爷:还有吗?
幼幼:你,你这个臭无赖、浑蛋、大色|狼!
染爷:嗯,还有。
幼幼:……
染爷:说啊:)
幼幼: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元染,你个白痴笨蛋——
染爷:哎,你说你,是不是小学毕业之后骂人的词汇量就没增加过?
幼幼:……
染爷:不过,我喜欢听,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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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撩11下
就在丁幼禾拉扯着元染往施工地大门走时,远处匆匆跑来个人,招手把两人给拦下了。
“哎,你,是你吧?说会修电脑的那个。”工头模样的男人问。
见元染点头,对方立刻跟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拉住他,“那快过来给我看看!系统瘫痪了,今儿一天的进度都得耽误。”
丁幼禾跟在两人身后进了为工地的办公棚,眼睁睁看着元染那双沾了灰、磨破了皮的手在键盘翻飞。不过一刻钟,黑白屏幕上又出现了黑底四格的开机画面。
包工头擦掉满头汗,从钱夹里抽了一张红钞递给元染,“今儿还好你在,不然找人来修,没个三五百下不来,还要耽误时间。”
元染接过钱,脸上还带着灰混着汗水留下的脏。
工头说:“你这种有技术的年轻人,干点轻松的不好吗?”
元染一笑,转身拉起丁幼禾的手腕,往外走。
丁幼禾被他带出工地,还了安全帽,就听见门卫大伯感慨,“这年头肯吃苦的年轻人不多啦。”
走出老远,丁幼禾站定不走了。
牵着她手腕的元染随着她视线一看,才想起要松开手。
“说吧,为什么跑去搬砖?”丁幼禾说。
元染就着手心写,【你说不要赌,所以我不赌】
丁幼禾心一软,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筹钱啊?”
元染左右看了眼,目光落在街头的一家服装店,指了指店招。
丁幼禾一看,是家名为LIG的男装店,“你想买衣服?”
元染点头,又拉起她的手。
丁幼禾本想挣开,一触及他手上破了的皮,又不忍心,只好由他拉着。
心里不住的犯嘀咕,会下棋,能画画,现在电脑都会修……她收养的这少年是什么?超人么?
这家店专卖男装,都是老板娘白静从网上淘来的,重新贴个标,就成了原创品牌,价格不算高,但到底是赚差价,也划算不到哪里去。
丁幼禾家里没男人,自然没光顾过。
白静没想到这么大清早就有生意,放下咖啡纸杯,迎了过来,“丁幼禾?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是我,是他。”丁幼禾把元染往面前一推,“给他买身精神的。”
元染刚从工地里出来,脸上都是脏,红色羽绒服上也蹭了不少灰,看起来略显狼狈。
白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到后头洗一洗,别把我衣服都给试脏了。”
元染征询地看了丁幼禾一眼,见她点头,才去撩开帘子去了后面,很快就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白静瞟了帘子一眼,确定之前在这带都没见过元染,问:“这脏兮兮的小狼狗你打哪儿弄来的?男朋友?小弟|弟?”
丁幼禾自认跟白老板没多熟,而且从肖潇那儿听来不少这位的风流韵事,没什么好印象,于是也没正面回答,只拨弄着衣架上的衣服,随便挑拣着,一边问:“有他这个年纪穿的吗?好像都有点太成熟了。”
白静笑:“就像女人总想扮嫩,男人哪有嫌弃自己成熟的?”
“这件——”丁幼禾挑出一件加绒的红色套头衫,胸前有黑色的图腾,是条跃出水面的鲸。
“这件贵,”白静不经意地说,“你再挑挑别的。”
丁幼禾径直把衣服从架子上卸下来抱在怀里,“有多贵?你放心,我带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