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美(459)
虞妙嫦初见时的惊喜,瞬间消散,不悦的翻起白眼,“几年不见,哥哥一来就是来教训我的吗?那还是省省吧。我就是这么个冥顽不灵的性子,再说那唐家,也没人在乎我好不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君诚还要追问,虞妙嫦却自悔失言,“算了算了,不提也罢。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虞君诚道,“是爹让我来的。”
虞妙嫦神色大变,虞君诚还奇怪呢,“你这什么表情?”
虞妙嫦心虚道,“没,没什么,他……父亲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
虞君诚压下心头那份古怪,“爹要你回一趟江南老家,听说那林美娘去江南了。爹算计着,她是不是想去采买粮食。总之,你让她干不成这事就是。”
虞妙嫦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下,甚至大喜过望,“真的?那我愿意去!可唐庄,他不一定肯吧?”
虞君诚道,“你忘了今年是咱家老祖宗,九十大寿了么?我和爹爹都是没法赶回去祝寿的,爹说让你代我们这一房回去。事爹已经写了信,回头我去跟唐庄说,料无不允。”
他说的老祖宗,是虞家辈分最高的虞太夫人。
先夫乃是先帝之师,为人端正严肃,连先帝都要尊称一声师母。一众骄横的长公主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尊称一声老夫人的。
亦是虞亮的祖母,虞君诚兄妹的曾祖母。
只,不是亲的。
这位虞太夫人原也有两个亲生儿子,只可惜二子皆有些短命。嫁娶生子后,先后中年过世了。后头唯一的嫡亲小孙子也没留住,虽有几个孙女,可嫁出门后,她这一脉,便算在虞家血缘断绝。
但虞太夫人难得的心胸开阔,反劝着伤心不已的虞老太师,早早扶植兄弟庶子,掌管门户。
虞亮的爹,就是那时冒头的。
后面虞亮亦算争气,压制住了一干同辈兄弟,渐成气候。
而虞太夫人心知自己到底不是亲的,故此自虞老太师过世之后,借口年事已高,再不过问家中之事。
虞妙嫦打小都没见过这位曾祖母几面,只觉是个异常严肃的老太太,很是不喜亲近。但如今能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回一趟老家,难为美娘,她却是求之不得!
看她兴冲冲的就要回家收拾行李,虞君诚忍不住念叨起一事。
“我和你嫂子才成亲多久啊,她都怀上身孕了,你这些年怎么就没个动静?若是有什么毛病,我让你嫂子给你寻个大夫,悄悄来治,如何?”
虞妙嫦一下又变了脸色。只念着他到底一片好意,没有翻脸,“我的事,不用哥哥操心!咱们快办正事要紧。”
虞君诚给她催着走了,却不知虞妙嫦转身之际,暗自垂泪。
她又如何不想生儿育女,有个自己的孩儿?
可是……
只能说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窄巷,矮檐。
江婉婉拎着衣裳回了家,脸上的那份热辣才渐渐消退下去。
要说她也不喜欢虞妙嫦,但漂亮的新衣裳,却没有人会不喜欢。
尤其还有二两银子呢!
尝到柴米油盐艰难的江婉婉,如今可没办法视钱财如粪土。欢欢喜喜把银子收进小钱匣里,她把那件新袄子拿出来试了试。
衣裳料子不错,样式也好看。
秋香色小袄,绣着茜红的垂丝海棠,张扬明丽,正是虞妙嫦的风格。只可惜这颜色略浅了些,实在不经脏,只好穿着出门做客了。
可转头一想,若不去美娘那里,她哪还有这么正经高档的场合,需要穿这样的衣裳?
江婉婉一面暗道可惜,一面想着是不是把这件小袄拿去卖了,换几个钱用。
家门忽被推开,出差数日的郑飞扬回来了。
第484章 远行
见她穿着新衣裳,郑飞扬也是一愣,“你新买的?”
他原是随口一问,江婉婉到底心虚。且小夫妻感情不错,郑飞扬从不欺瞒她什么,她便吞吞吐吐,将是虞妙嫦送的实情,都给说了。
郑飞扬倒也没有责怪她,“收便收了吧,你若喜欢,留着穿就是,只不好白欠个人情。回头把这份钱记下,等到过年,给唐家回个差不多的礼就是了。”
还得还给人家啊?
人家那么有钱,哪还在乎这个?
江婉婉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掉了三分。
谁知郑飞扬又提起一件,让她更不高兴的事,“对了,美娘妹妹生了女儿,你送的什么礼?”
江婉婉支吾着想去厨房,“你刚回来,肯定饿了,我先去做饭。”
“不急,我不饿。”
郑飞扬一面自己打水洗漱,一面追问,“我进城时就听说了,美娘妹妹是六月三十生的,摆了好大的流水席,还唱了三天大戏,你去瞧了么?”
江婉婉捏着衣角,不答想溜,郑飞扬顿觉不对劲了,“你没去?你不会什么都没送吧?”
听他口气渐重,江婉婉也负气道,“我去什么?人家压根就没请我!再说我小产的时候,她也没来看我。才给了二两银子,今儿我见那唐二夫人,都给了二两呢!”
见她说得还委屈起来,红着眼圈抹起眼泪,郑飞扬气得一把将布巾砸进水盆里。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人家不过给你二两银子,你就当她是个好人了。可你怎不想想,这些年你吃用了美娘妹妹多少银子?”
江婉婉高声道,“那我也为奴为婢,伺候她了!”
郑飞扬火了,“那不是你该干的么?难道人家买了你,还得拿你当小姐伺候?你谁呀你!想想当年,若不是美娘妹妹拉你出火坑,你如今在哪儿呢?这可真是升米恩,斗米仇了。救你性命的人你不感激,反感激起二两银子?简直白眼狼!”
江婉婉直接给骂哭了。
郑飞扬却是越说越生气,“你小产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自己。难道我给的家用不够,让你吃糠咽菜了?你自己贪财,弄掉了孩子,好意思埋怨旁人么?
且那时美娘妹妹家门口有人闹事,她顾得过来么?且她还怀着身孕呢,怎么来看你?我们乡下都没这规矩。再说白太医不是来过的吗?给的那些药材补品,竟是喂了狗么?
再说我和美娘妹妹什么关系?你好意思管人家要请柬?若论起身份,你也配!”
江婉婉给骂得又羞又恼,呜咽着扯歪理。
“我哪敢高攀人家呀?她如今是汉王殿下的少夫人,我是罪臣之女,还是卖给她做过丫鬟的,我自然不配她来请……那不是你说,做人要有骨气,不要成日求上门,给人看轻么?我都听你的,压根不上门,不去讨人嫌了,我怎么就错了我?”
郑飞扬气得不轻,“你,你这是简直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门檐窄小,他们小夫妻一吵架,邻居婶子便听到了,好心过来相劝。
“这是怎么了?郑大兄弟你怎么一回来,就跟媳妇吵起来了?可是为她做新衣裳不高兴?要说她也不错了,你不在家这些天,一直有做点心贴补家计,很知道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