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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举案奇霉(20)+番外

沈衡先时还有些不信任,但一琢磨面前这位爷是天天吃御膳的人,他出的主意,定然是好的。

于是,一锤定音。

在苏王爷的‘旨意’和自己的创意之下,做了一道青豆玉米汤,和圆白菜条炒腊肉。

或许你们并不知道白菜条是什么东西,其实它只是切的比手指头还粗的白菜丝。

“要不,尝尝?”

菜上齐之后,沈衡咬着碗边看着他。

苏小王爷从善如流的拿起筷子戳了两下,很坚定的摇头“好像不太能吃。”

东西哪里有能吃不能吃的,熟了都是一个味。

“先吃吃看,不行再吐掉。”她循循善诱。

“那你先吃一口。”他单手支头,摆明了不肯‘身先士卒’。

两人就这么在饭桌上僵持了一阵,最后还是沈大小姐拿起了汤匙。

其实她每次做饭时的心情都是值得赞许的,若说做的不好或许是因为不够认真,但她似乎,就是因为太认真了。

“算了。”

汤匙最终还是被放回了汤锅里。

她承认,她确实没有勇气每天都尝试一种呕吐的方式。

起先苏月锦还病着时,她天天都能吃饱饭,那是因为左邻右舍都会热情的送些饭菜来。

但是长时间吃人家的总是不好意思的,也只得自己另起炉灶,偷偷在厨房里琢磨。

“咱们凑合着吃吧。”良久,她讪讪的建议。

三天了,除却饿急了扒两口白饭,嚼两根黄瓜以外,肚子里真的是空空如也。

苏小千岁歪头看了她一会,挺嫌弃的说:“能吃的,都可以凑合。”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不能吃,根本没法凑合。

“那便不要吃。”

两人平时也会斗嘴,但沈衡今日真的来了脾气。

村里的人没少照顾他们,给些金银首饰又觉得污了这份质朴,所以她每日都会去田地里面帮忙。

姑且不论回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单说饭做完了还被他奚落就觉得很不痛快。

“你难道不认为,今天这汤做的不好,完全是因为配菜的关系吗?”如果用玉米来炖白菜,一定比这个好吃。

“同样的菜色,不同人炒总是有所不同的。”苏王爷不承认是“战略”上的失误。

“那莫不如你来炒。”

都说怒从胆边生,恶从心头起。沈衡今日倒是难得胆肥了一次,说完还瞪了苏千岁一眼。

“阿衡,迁怒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他这样说着,却没再计较什么,而是慢悠悠的拄着拐杖出去了。

沈衡很少发这样无端的脾气,眼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出门,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腿是因着她才摔断的,虽说好些了,但近些天也没吃上几口好饭。

好歹也是个皇子,如今落魄到成日吃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抱怨两句也是难免的。

她坐在桌前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人先找回来再说。

不承想,刚推开门,便看到他长身玉立的身影。

“三娘,我家娘子的手被开水烫了做不得饭,您家可还有剩的,我们略吃一口便好。”

他站在两家相隔的木栏边上,略有些歉意的说。

巫三娘本来在自家院中收拾杂物,一听那话当场就笑开了。

“苏相公这是说哪里话,咱家旁的没有,偏是菜多,你略等一等,我这就进屋给你拿去。”

“那便多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颊还有些微晒,即便离得不是很近,沈衡依旧能感觉到他说出那句话时些许的不自在。

他应该是,第一次开口求人吧。

竟然是为了两人都能吃上一顿饱饭。

苏月锦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沈衡一直靠在门边傻傻的看着他,一双杏眼整个眼圈都是红的,兔子一般。

他并没有催促她进去,而是随性拉着她一同坐在了门前的小凳上。

“三娘家的饭挺香的。”

她重重点头。

“比你做的好吃。”

她继续点头,心里却因着方才的计较而自责。

“等下将你的手用开水烫一烫,我们就可以多蹭几天了。”

她怔愣,瞠目结舌的看向他,挺缺心眼的样子。

苏月锦却是笑了,伸出手指轻挂了下她的鼻子:“怎地这样傻气。”

暮色里,那张清俊的容颜依旧精致的不沾烟火,眼底的宠溺却又那样真实。指尖滑过的痕迹微凉,亦如两人初见时的清冷,却不知怎的,让沈衡晒红了脸庞。

☆、第十九章打秋风

庆元朝历来都有“打秋风”的民俗,每逢夏去秋来,立秋当日,必然要有这一项活动。

这个习俗,最开始是由圣祖武成帝兴起的。

那时的庆元并不如现在一般丰足,相反的,因着几场旱灾,田地里几乎颗粒无收,让那一年的农户过的异常艰难。

这位看似温吞,实则甚有手腕的帝王在看见百姓无米下锅时,直接拍案搬下一道诏书。

特批在立秋当日,所有百姓都可以带着妻儿老小去官宦人家中打秋风,且必须保证吃饱。

傻子都看的出来,武成帝这是自己国库里没银子,四下里往自己人脑袋上打算盘呢。但您甭管这算盘怎么扒拉,总之此举安定了民心,让他建国之初就得到了诸多百姓的拥戴。

由此可见,庆元皇朝的皇子皇孙们,从他们祖宗这一辈的小六九就算得门清。

而打秋风的习俗也因着这个典故而一直延续了下来。

时至今日,庆元百姓都相对富足,除却一些实在吃不上饭的,已经鲜少有到官宦人家占这份便宜了。只是习惯了这份热闹,每逢立秋,都会在这一日将自己做的饭菜拿去给邻里之间共享,坊间戏言谓之:互打秋风,以喻彼此越加富足之意。

博古村虽偏居一隅,却照旧将这当成了一宗大事,家家户户都在这一日早早升起了炊烟,大清早就开始忙碌,为的就是跟四邻互相凑个趣子。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论逢年过节,总有那么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人家,过去人家愁的是没米下锅,现在人家愁的却是,怎么下锅。

“阿衡,有的时候天赋这种事真的没必要太过勉强。”苏小王爷斜靠在自家的灶台前闲闲的说。

都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除却那盘子里焦黑的一团,他可是什么能吃的都没看到。

“君子远庖厨,您还是去屋里吧。”沈衡手持一把大铲,看样子还打算再炒一锅。

她就不相信了,以她的悟性,就连一盘像样的东西都炒不出来?

苏月锦抬起袖袍拨了拨隔在两人之间的黑烟。

“屋里,也没法呆了,我去院子里略坐坐吧。”

这所木屋本就不大,厨房同里间只隔着一扇木门,走到哪都能闻到一股子奇异的烂菜叶味。

沈衡闻言,刚扬起的士气又减弱了一半“等下就到晌午了,要是有人来咱们这儿吃饭,可怎么招待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