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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没有戒掉贴贴[无限](145)

不出半个小时,也只有黑框眼镜和铁哥还睁着眼睛。两人盯着头顶陈旧起皮的天花板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片刻以后也进入沉睡。

沉沉的呼吸声伴随着呼噜声此起彼伏。

马甲男睡得很沉,直到某一刻总觉得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什么声音,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想睁开眼睛看看那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皮沉重地像是坠着巨石一样,完全无法睁开。

他挣扎了两瞬,依旧是无法睁眼的情况。

但他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好像变得敏锐了不少。

譬如说,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和脖子处似乎贴上了什么冰冷的物件,那种凉与普通的凉有些许的区别,凉意通过皮肤渗进血管内,带来了格外强烈的刺疼感。就好像赤裸着身体站在万里冰封的雪原,浑身的血液也要冻结成冰,他开始瑟瑟发抖,身体习惯性地想要卷上被子给自己取暖。

但不管是眼皮还是手臂、腿脚都处于一种无法行动的状态。

他……到底怎么了?

马甲男明显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正趋于清醒状态,于是对身体无法自控一事显得愈发着急和惊慌起来。他死死咬着后牙挣扎着,手臂不停地尝试抬起,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终于在某一刻,动了!

马甲男猛地从狭窄的单人床上弹起来。

他撩开深色的床帘,满头大汗。随手抓住床上的被子往额头上一擦,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他斜对角的床是傅厌的。此时傅厌上方的单人床床帘紧闭,应当是谢祈已经入睡了。可傅厌的床帘却是拉开的状态,且男人安静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什么。

注意到马甲男的情况,傅厌掀起眼皮,随口问了句:“有事?”

马甲男对傅厌还是有点怵得慌,傅厌这人其实挺沉默的,或者也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从他们进入这个副本开始到现在,他说得话很少,时常以一种保护神的姿态站在谢祈的身旁。

马甲男便也不敢跟傅厌多搭话,如今听到他主动开了口,才讪讪的笑了一句:“你怎么坐在这里还不睡啊?我一觉都睡醒了。”

傅厌:“睡不着。”

沉默了一会儿,傅厌的目光在黑暗中瞥向他,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

马甲男听傅厌这么问,便知道自己刚才那过激的反应多半是被傅厌看了个正着,摸了摸鼻子,他的手指触碰上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的头发,露出更尴尬的笑容:“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怀疑我是不是遇到鬼压床了。”

马甲男被刚才那个情况吓得此刻脑子清醒,根本没有丝毫睡意。虽说他觉得傅厌这人不好相处,但此时此刻也只有对方醒着,也只剩下对方来听他诉苦。

于是他将刚才发生在梦里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道:“是真的吓人啊。”

傅厌:“那你现在睡不着了?”

马甲男点头。

傅厌从床上站起来,声音很淡:“正好我也睡不着,要不要出去抽个烟。”

“你还带烟了?”

傅厌嗯了一声,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马甲男的单人床旁,他对马甲男解释:“进入副本之前口袋里正好揣了包烟,我男朋友不喜欢我抽烟,平时得悄悄抽。”

这话说得……让马甲男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傅厌有种刻板印象,因为他不说话就觉得他为人冷漠不好接近。如今一看,也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嘛。这不,傅厌还会调侃自己呢。

马甲男在副本之外便是个烟篓子,目光扫到月光下的烟盒,一眼便认出来这香烟价格很高,平时他就算是想抽也舍不得买,于是果断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跟在了傅厌的身后。

傅厌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从门口出去。

而在他们两人离开后不久,靠近门口的秃头男被一阵阴冷的风吹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睡意朦胧中撩开床帘,竟然看到宿舍的大门似乎开启了大半。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探头往外一瞧,确认了门不知道为什么的确开着。

难怪冷得要死。

他起身下了床,往门口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对面敞开的床帘。

那里是马甲男的床。但现在床帘打开,里头却没人。联想到打开的门,秃头男隐约猜到马甲男应该是出门去上厕所了。这个孤儿院的条件的确不怎么样,宿舍内部都没有单独的洗浴室卫生间,所有人的孩子和义工都必须共同走廊尽头的洗浴室。

他一边嘟囔着明天早上必须好好说说马甲男,让他记得上厕所的时候也带上大门,一边将门一关,然后慢吞吞地往回走。

意识到现在为止已经从朦胧与浑噩变得清醒了许多,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向靠近窗边的上下两个单人床,看到的也是撩起的床帘,不免摇摇头,心道傅厌和谢祈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在做什么,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情。

他躺下,拉起被子继续睡得昏天黑地。

另一头,马甲男发现傅厌似乎要往楼下走,他跟在对方的身后显得有些奇怪:“不就是抽个烟吗?还得下楼啊?”

傅厌头也没回,只是沉声回答:“走廊里太闷了,楼下能吹吹风。身上的烟味要是没散,我男朋友明天起来闻到了会不开心的。”

这话听得马甲男颇有几分牙酸。

他算是明白了,傅厌这人一点都不难以接近,反倒是很爱秀恩爱。

不过傅厌说得也确实在理,所以马甲男很快走到了一楼。两人站在一楼的大门前,夜风吹来身上阴冷,但恰好能冲淡烟味。马甲男举着香烟吞吐,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我老婆以前也不让我抽烟,但她不知道抽烟很解压。我每天去公司上班,憋一肚子的火,要是连香烟都不能抽了,那简直是要把我憋死。”

“是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马甲男刚想应下继续吐槽,却忽而听那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只不过相比之前,这道声音不再那么低沉,也没有傅厌平时的微哑好听,反倒是带着一种极为怪异的尖细:“那你想不想死了一了百了?”

有种莫名的阴冷再次覆盖了马甲男的手臂和脖子,梦里那种莫名的不适再次席卷而来。马甲男正欲回头,却忽而发现自己手里的烟不知道何时灭了,与此同时,更为冰冷的感觉如同攀爬的藤蔓触碰到了他的后颈。

身后隐隐走来一道影子,当站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马甲男终于看清楚——

不是傅厌!

而是一张显得极其陌生的脸!

那张脸上露出满是恶意的笑容,眼神充满贪婪地望着马甲男,那只不知何时贴上他后颈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噗嗤一声嵌进了血肉之中,马甲男的瞳孔瞬间紧缩,吃疼的被迫仰起头。

他张了张嘴:“你——”

对方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马甲男的身体,声音低柔地就像是夜间的鬼魅:“孩子们没有告诉你们,浪费食物是要变成粮食的吗?明天的孩子们又有新鲜的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