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夜恋花街(出书版)(5)

他就读享誉国际的私立贵族学校,是建校六十年来,唯一个连体育成绩都是a+的学生。父母的宠爱,优裕的生活,明朗的前景,让时间、幸福,好象沿着一道光亮的白线,永无止境地延伸下去……

然后——一切突然碎了。

父亲有了外遇,更糟糕的是,同一时间内母亲也背叛了父亲,有了情夫。

离婚手续只用一个月就完成了,父亲卸下「亲人」的面具,移民去了国外。

现实和梦境的不同,就在于现实无法逃避,不能用哭闹和尖叫挽留,只能站在那里,静静地目睹着……幸福的消散。

之后的生活就像是溺水,被母亲拉着不断沉下去,品尝着孤独和被憎恨的滋味,曾经相爱的人一旦反目成仇,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爱过。

心剧烈地颤抖,崩溃似的悲哀,直到被卖进花街,心口的创伤仍然紧紧地羁梏着他,才得到一点点温暖,他就失去了戒备。

楼绮筵端正的容貌,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显示出一种冰冷的、无法接近的感觉,即使他穿着华艳复古的衣服,用碧玺蝶簪束起头发,也不会让人想到任何阴柔的字眼,花曲楼的优伶,是用「男色」吸引客人。

「有在好好反省么?」楼绮筵弯下腰,嘲笑着秦若希。其实他并不想这么苛刻,可是,看到那流浪动物一样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让他想到黑暗的过去,非常烦躁。

「卑鄙,无耻!」秦若希大声骂道,太过愤怒令全身都在颤动,「你根本就没有自尊!」

「自尊?」楼绮筵冷笑,「你以为只要有自尊,人就能活下去么?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自尊是通过钱来实现的,像你这种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有资格谈自尊么?」

「你只是在狡辩!我和你不一样,」秦若希不服地瞪着他,「我会用别的办法还债的。」

「别的办法?」楼绮筵缓慢地蹲下来,轻轻扣住秦若希的下巴,说道,「庄麟佑没把你卖掉,是因为你长得可爱,有花魁的资质,他花了三倍的价钱——四百五十万,才安抚了那个买你初夜的男人,把事情压了下去。」

「但是,你要是继续任性下去,他会把你卖掉的,不管是卖给低等的妓院,还是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明白了么?」

一瞬间,秦若希发现,楼绮筵的眼神是十分认真的,不是恐吓也不是讥讽,他说的是事实。

庄麟佑的惩罚不只是拿竹篾条恫吓和鞭打而已,他会把他卖给十分可怕的人。先不说精神和肉体上的虐待,对于那些有怪异收藏癖的人,他会被肢解了也不一定。

一想到那些毛骨悚然的画面,秦若希的脸色就刷地变成惨白,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如果你明白的话,就请你配合我一下。」无奈的、很不情愿的语气,楼绮筵白净的手指,碰触了一下秦若希乌青的嘴角,忽然往下滑去。

「你做什么?!」秦若希吓了一跳!像被电到一样弹了起来,但是他的双手被反绑着,所以他能做的抵抗,也只能是紧紧贴着墙壁,蜷缩起膝盖而已。

「教你怎么取悦客人。」

「我不想取悦客人!」秦若希猛烈地摇头。

「那么换种想法,怎么取悦你自己?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个男人吧?连勃起都不行的话……」

「住口!」秦若希的脸孔蓦地烧红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龌龊的话,他扭开头,「我不想听!」

「哼,还是不行吧?」楼绮筵蹙眉睨视着他,「你的问题,就在于阳萎吧?」

「你在胡说什么?!」秦若希气得浑身发抖!「我才没有阳、阳……」

「阳萎?」楼绮筵忽然笑了,目光里尽是无情的戏弄,「那就证明给我看吧?把脚打开。」

「……」秦若希低着头,用力地咬着唇瓣。

漂亮精致的侧脸,让人联想起可以与花媲美的凤蝶,虽然,这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凤蝶」,但也让楼绮筵改变了想法,想要更接近他。

手指攀上那形状美好的膝盖,轻轻拉开,秦若希的呼吸更急促了,全身僵直到像绷紧的弦,下一秒就会跳起来逃开!

「啊,长得不错嘛。」

戏谑的笑声,指尖滑过大腿根部,将衣襦掀高。让秦若希「哇」地惊叫的是,楼绮筵把他的衣襟也往下一拉……

面对那凄惨的,不断掉下眼泪的脸孔,楼绮筵突然觉得脑袋里什么东西「喀」地绷断了,宛若掠食的猛兽一般,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秦若希的嘴唇……

幽暗偏僻的地牢,随着浓暮的降临,慢慢散出一种微湿的墙灰气味,潮气让只穿一件单衣的身体更冷了,秦若希紧紧地蜷起身体。双腿之间干涸的,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液体,让他难受地皱起眉头。

虽然看守解开了他手臂上的绳索,但是被关禁闭的期间,他都不可以洗澡,当然也不会有床、棉被和干净的衣物了。拘禁时肮脏邋遢的模样,是为了激起优伶的羞耻心,如果他不愿意听话,那就只能过又脏又臭,乞丐的日子了。

不过对秦若希来说,他宁可过一种一无所有的生活,也不要被当成一件商品出售,在奢靡、堕落、纸醉金迷的花街,他想保有自己的气节和尊严,至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自己而活着。

但是,楼绮筵残酷无情地撕开了他坚守的信念,让他的信仰和花曲楼里花里胡哨的灯笼一样不堪一击!

「喂,你是真的讨厌呢?还只是在逃避呢?」

「你说什么?!」

「你也该面对现实了吧?别指望一味逃到【气节】里去,就会有大人物出手救你。你要是真有尊严的话,就靠自己的力量成为花魁,让老板都另眼相看,然后,才会有人为你赎身。不过……像你这样的【花瓶】是不可能的吧?」

「什么意思?」

「只有脸蛋漂亮的意思,能包下红牌的男人,可不只是为了上床,他们想要的是理想中的恋人,就算是用钱买来的感情,但是放在你身上,你只会觉得恶心吧?」

「当然……」

「你真是死心眼,气节,不是放在嘴巴上说说而已的,」楼绮筵从容地站起身,拉好青绿色的衣襟,「用你的行动证明给别人看,不过,有我在花曲楼的一天,你是不可能成为花魁的!」

冰一般清冽的眸子傲视着秦若希,楼绮筵优雅地转过身体,带着脸孔红彤彤的侍童。大步走出了地牢。

在地牢里待了整整七天七夜,第八天的凌晨,秦若希被放出来了。

首先,掌班孙奕和两名打手押着他去澡堂洗澡,一桶桶冒着白气的热水从头顶汹涌浇下,肩部的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不顾秦若希的反抗,他又被强行摁进用来熏香和泡澡的木浴桶里,双脚被分开,从里到外洗刷得干干净净。

忍受屈辱的沐浴之后,他被跟局、侍童围成一团,七手八脚地重新打扮,然后,被簇拥着押回位于花曲楼西面的厢房内。